“粉色虫类?”
脚踝上仿佛还遗留着那种起鸡皮疙瘩的黏腻触感,迟溯瞬间联想到了那从女尸口中吐出来的粉色长虫。
“夫人,”解题的关键触手可及,就连一向冷静的迟溯都有些急迫起来,描述的速度提升了不少,“那种粉色虫类是像蚯蚓一样,手指粗细,无足无翅,柔软弹润吗?”
景雾泽知道迟溯想说什么,也用手比了个长度:“一条大约有这么长。”
夫人点了点头,迟疑道:“应该没错。他们当时将这种粉虫卷在碗里,我一开始以为是面条,还觉得新奇。凑过去看时却被冒头的‘粉色面条’吓了一跳,所以印象很深刻。”
也就是说,这次的祭祀除了将高羊颅换成了慢马头骨,还将粉色虫类换成了土酒?
为什么要这么做?粉色的虫子又和土酒有什么关联?
眼看着迟溯陷入沉思,景雾泽便对夫人道:“夫人人美心善,愿意耐心给我们解惑,真是十分感谢。”
“不客气,能帮上你们的忙我很开心,”再次被景雾泽夸赞,夫人却没有以往那般腼腆。她说话时的嘴角上扬着,深棕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所以我拜托你们的事情,也希望你们能够做到。”
这是警告他们来了。
迟溯被夫人带有威吓意味的目光扯回了魂,他与景雾泽一同再三承诺了会保守秘密后,夫人离开了,一时安静下来。
趁眼下四处无人,迟溯激动地拽住了景雾泽,将景雾泽与他的身距拉近。
“我有一个猜想,但还需要证实,”迟溯眼中明亮,声音更是难掩兴奋,“我们去找瘦老高吧!他接触的雄性主管石窟,或许能更快地解决眼下这个难题。”
景雾泽并没有询问迟溯的猜想具体是什么内容,也没有油嘴滑舌地发表什么“前辈”的见解。他看着迟溯,眼神有些复杂。
这倒不是他抗拒迟溯主动的动作,换作是平时有肢体接触,他不仅乐见其成,还会调笑两句。
但这次,景雾泽只是说了一句:“你比起以前,好像活泼多了。”
景雾泽这话说得有些隐晦,迟溯却因为景雾泽的话看见了那双桃眸中倒映的自己。
他在笑。景雾泽眼中的迟溯,是笑着的。
迟溯嘴角僵硬地落下来,反而更清晰地提醒了他刚刚就是在笑着的事实。
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迟溯颤了颤眼皮,几乎是逃跑一般撇开了脸。
他无法欺骗自己,他知道,他的笑,并不来源于即将找到办法活下去的开心。恰恰相反,他的笑,是对危险境况的兴奋。
当所有人匍匐着寻找生路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却在享受着这场用骸骨当琴键奏响的死亡乐章。
这还是他吗?他明明是一个连蹦极过山车都敬而远之的人。
迟溯对自己感到陌生,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膜贴附在他身上,他张不开嘴,呼吸却仿佛从另一个空间回旋过来。他用尽力气掐上了自己的手臂,却仿佛捏着一个厚毛毯,手臂闷闷的,有些发麻。
他好像又“犯病”了。
迟溯看向景雾泽,景雾泽将他伤害自己手臂的手拉下,开口说了些什么。
是什么?
迟溯专注地看着景雾泽嘴巴的张合,终于听到了那犹如溺水般模糊又低沉的声音,海绵泡发一样翻滚进他的耳朵里。
“是好事。”
是好事?
“你的情绪变多了,可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