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意他和青雀之间的动向,有事即刻来报。若是不方便出来,便在周家的后门上画个圈做个记号,自有人设法与你联络。”
“奴婢遵命。”
“你去吧。”连都等玉酒离开,转身回了亲卫署。
躲在石狮后的周时雍立刻侧身退开两步,被他困在身前的浮生脸上早已布满红晕,她欲盖弥彰地疾步走到他前面,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神色。
周时雍匆匆一眼已经把她羞窘的神态刻入心里,他压下心里翻涌的情愫,过了片刻,方才开口道:“看来完颜烈派玉酒过去,是怕我倒戈投向完颜洪,倒不是对我起了疑心。否则连都不会交代玉酒,让她留意我和青雀之间的动向。”
浮生头也不回地说道:“过几天我借口嫌她愚笨,用着不顺手,让云娘把她退给人牙子。”
身后传来一声道谢。浮生回眸,飞快地瞟他一眼,“谢我什么?”
“若不是你,昨夜便会出事。”周时雍语气低慢,眸光深沉,别有一番意味深长的味道在里面。
浮生眼前立刻浮现出被他扯到怀中,强行亲吻的画面。她扭头再次加快步伐,几乎怀疑他是不是记起了什么,不然那眼神为何如此奇怪。
因为心里有鬼,她甚至觉得他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上,后背痒酥酥的仿佛有无数小虫在爬。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迎春街,万万没想到,竟迎面和完颜铎碰了个正着。
完颜铎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浪荡模样,看见浮生便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浮生暗骂了一声倒霉,立刻停住步子,闪身站在周时雍的身后。
周时雍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世子。”
完颜铎坐在马上酸溜溜道:“听闻周大人昨日成了亲,倒真是神速。”
周时雍淡淡一笑道:“事出有因。”
完颜铎不正经地笑道:“周大人娶了神仙般的美人,换做是我,三天三夜都不出新房,周大人怎么舍得出来闲逛。”
“我有些事情要回禀王爷。”周时雍说着,顺势牵起浮生的手,眸光温柔地看向她,“拙荆许久不曾拜见王妃娘娘,非要与我一道前来。”
周时雍急中生智,只能借口要来拜见完颜烈,否则实在不好解释他与浮生为何会出现在王府周围。
浮生被他牵着手,明知他在做戏,却不由自主红了脸,垂眸避开了他柔情脉脉的目光。
“你赶的巧,父王刚刚回府。”完颜铎恋恋不舍地盯了浮生几眼,打马而去。
周时雍立刻松开手道:“我刚好有些事要告诉完颜烈。你见过公主之后,可在西门外等我。”
门房通传之后,完颜烈派人将周时雍领到三戒园的书房。
屋内地龙烧的极旺,下人撩开门帘,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完颜烈穿着一件家常的青色锦袍,懒散地仰靠在太师椅上,见到周时雍,便大声郎笑道:“听说致尧昨日新婚,可惜本王没收到喜帖,否则无论如何也要去讨一杯喜酒。”
既然知道他昨日成亲,也一定知道是南天王府的人替他操办了婚礼,所以安排玉酒进了周家刺探消息,看他是否倒戈投向了完颜洪。
周时雍上前两步,神色凝重地行了一礼,“王爷有所不知,下官匆忙成婚,背后另有隐情。”
完颜烈哦了一声,看似很不在意地问道:“什么隐情?”
周时雍便从杨复行刺完颜洪说起,说到杨复临死前吐露完颜洪对他下毒。
完颜烈震惊地打断他,“竟有此事?你为何没有上报枢密院?”
周时雍解释道:“下官隐瞒此事没有上报,是因为杨复临死之前只有下官一人在场,南天王反咬一口,诬陷下官毒杀杨复。幸好,惠芸医馆的大夫证明,杨复不仅中毒已久,还曾说过下毒之人位高权重,下官这才洗清嫌疑。”
完颜烈低声重复道:“位高权重……”能担得起这四个字的人,放眼北戎,不超过八个人。
“杨复曾对大夫说过,他留有一份绝密书信交给了可靠之人。下官想要先找到那份书信,有了证据,再将此事报于院使大人,否则,无凭无据,杨复临死之前又只有下官一人在场,南天王势必会咬定下官诬陷。”
完颜烈激动道:“你可知那份书信的下落?”
“下官被锄奸盟的人所伤,正打算伤好之后,暗地里查找这封秘信。南天王送了一名使女来府上,名为侍候起居,实则监视窥探。众人皆知,下官深得王爷信任,这五间司司主之位也是承蒙王爷大力举荐。”
周时雍故意面露难色道:“下官不敢轻举妄动,担心一不小心,便成为某些人攻讦王爷的工具。”
这一番解释无疑打消了完颜烈对他的担忧和疑心。
他走到周时雍身边,面上露出掩盖不住的急切,“杨复留下的那份信,无论如何要找到。至于青雀,”
他拍了拍周时雍的肩,“放心,本王自会替你处理。”
周时雍躬身行礼,“谢王爷。下官自当尽力寻找那份密信,一旦发现便即刻交呈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