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呆站在原地,垂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色吊带长裙,又环顾了一圈雨夜下霓虹绚烂的东京街头,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记得她醒来前在关东大赛抽签的会场,突然被手冢国光告白,突然又好像貌似间接被美人部长和迹部表了白,被如此惊悚的事吓晕,醒来时居然站在街头。
和她玩盗梦空间呢?
她又隔着布料揪了一下同一个位置的大腿肉,剧痛无比。
眼下的局面很尴尬,她的身上没钱没手机,什么都没有,连打个电话到家里都做不到,只有不断打在肩膀上的雨丝提醒着她——再不找个地方避雨就要感冒了。
“唉,先往前走走吧。”
这条街给她一种熟悉又不熟悉的感觉,或许继续往前走,她就能分辨出来是哪里,接着就能回到自己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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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她。”平等院说完这句话,抬起酒杯,坐在酒馆中的人们同样轻声说了一句“敬她。”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确实是值得敬她的。她走之后,撰写的网球训练手册和复健指导手册在柳莲二和柳生比吕士的修订后成功出版,帮助了比在场的人还要多千万倍的人。
又因为在16岁这样大好的年华逝去,无数人为她扼腕叹息,只不过几年过去,还会回忆起她的,也只剩下了那几年间最亲近的那批人。
爱也好,恨也罢,忘,是忘不掉的。
“没想到你这家伙今天居然也有空来。”平等院撩起衣摆在靠窗的圆桌边坐下,对面的人抛着手中的橘子,懒洋洋地痞笑着,赫然是越前龙雅。
他随口说着:“闲得无聊,想来就来了。”,余光却注意到门外的雨幕中走过去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是哪里让他觉得熟悉?披散在腰际的黑发,还是纤长的身形?越前龙雅皱起了眉。
下一秒,有人替他道出了心中的惊疑。
“虽然我知道说这句话不好,但是我感觉我好像看到......”向日岳人坐在另一侧的靠窗位,眼睁睁看着肖似故人的身影当着他的面路过窗前,呆若木鸡。
“岳人,说话不要只说一半。”忍足侑士无奈地扶了扶眼镜。
“我是想说,我好像看到......七海了。”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屋内猛地陷入了死寂,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时,向日急急忙忙地想补充。
“是真的,我不是开玩笑或者故意要这么说。是真的,很像......”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越发不自信。
“向日,慈郎都不再睡懒觉,我看你倒像是睡昏头了,啊恩?”角落传来迹部的声音。
仁王雅治玩着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地说:“噗哩,向日,可别把别人的样子错认成她的幻影了。”
向日垂下头喃喃:“我也知道不会是七海......”
菊丸英二望着逐渐走远的身影,语含担忧:“但是那个女孩子看着也好可怜喵,我看她没有带伞,一个人走在雨里,还穿着那么单薄的裙子。”
“反正大家有这么多伞,借一把给她吧!”远山金太郎主动说。
最后站出来去送伞的人是忍足侑士。“没办法呀,我去拿把伞给她吧。”他随手拿起门口的一把透明雨伞,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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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那位小姐,留步!”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又不熟悉的呼声。
说熟悉,是因为这样磁性低哑的独特嗓音,她听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说不熟悉,是因为她还没见过他的面,但她依然能够确定,身后的人是——
忍足侑士。
七海转过身,隔着雨雾仔细地辨认了一番。
确实是他,但又有些不同。个子比想象中高许多,深蓝色狼尾发型,发尾比她印象中还要长一点。
倒是那副眼镜和镜片下那双潋滟狭长的桃花眼和她记忆里一样,不过,他为什么露出了这么震惊的表情?还丢下了伞?
“七海......”
忍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少女面前,张着嘴,过度的震骇之下,他摘下眼镜,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你认识我?”七海愣了愣。
怎会如此!难道这层梦和上一层梦一样,又是什么别人认识她记得她,而她一无所知?
“七海。”忍足重复了一遍名字,戴上眼镜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你是七海吗?”
“啊,这个,我叫二阶堂七海。”七海点点头,“你是,冰帝的忍足君吧......”
忍足侑士猛地一怔。冰帝的前缀,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现如今,他已经升为家族名下一家医院的院长,旁人张口闭口只会喊他忍足医生或是院长。
她分明该喊他侑士,忍足君又是什么生疏的称呼?不对......有哪里不对......一切都发生得太诡异,总之,此刻最该做的事——
七海猝不及防间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中,抱得太紧,她只觉得要被嵌进他的胸口,她惊慌失措地开口:“怎么回事?你放开我!”
面前的人总算缓缓松开了双臂,他眸光一肃,接着攥住了她的手。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先带你去见一些人。”
被一路生拉硬拽到一家酒馆门口,七海总算瞥见了一些熟悉的身影,譬如靠窗坐着的菊丸和大石,她的大脑一时间宕机——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吧?
于是大门被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