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侍卫道:“看掌门的神情,估计早就知道他们两个有问题了。”
侍卫二恍然大悟:“难怪掌门那天从扬州回来脸色阴沉的,怕不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吧?”
侍卫一道:“极有可能。”
南宫月就算对感情再迟钝,不可能会听不出两个侍卫说的什么意思。
亦远跟倾焕颜有私情,是断袖。
她觉得亦远这样的黑狐应该不会喜欢一个男人,更不可能会喜欢一个人。毕竟人妖殊途,就算再怎么相爱,普通人断然不会陪妖一生一世。她心想,一定是倾焕颜强迫他的。
这个想法很快就打消了,因为他想到之前在扬州发生的事情,在满玉楼做那种事,她分明看见亦远是心甘情愿的,在她和白闻去西厢房找倾焕颜的时候,亦远却是跟他住一间房,还说腰疼,那时她压根没往那处想。
现在一想,之前让他写一封信说明疾风长江的情况,他愣是没写,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那时候恐怕就已经喜欢上倾焕颜了吧。不,应该是更早,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动情的。
像是为了要验证这个想法,她看向白闻。白闻笑着点了点头,让她相信这个想法没错。
“……”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么着急是有道理的。
这下就算侍卫不劝她,她也不想进去了,果断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闻临走前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南宫月以为倾掌门这命令也就两三天,到时候就会让侍卫撤了。事实证明,她是小瞧了倾掌门,侍卫整整围了五天五夜。不仅如此,倾焕颜连要出来的影子都没有,这让她怀疑倾焕颜怕不是死在里面了吧。
白闻在这时说道;“二哥死的时候,穆尊主也是这样,大门紧闭,不让任何人进去,要不是穆老先生抓他回去,恐怕这辈子都要呆在尸棺里了。”
南宫月满脸怨气:“你觉得我们能进吗?”
说完这句话,她看向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过了这么多天,别的侍卫都被倾掌门叫走了,只剩这两个,要想干掉他们不是难事,只是穆毅然马上就来了,这时候断不能出任何事的。
南宫月喊道:“两位,你们守了这么多天,不累吗?要不休息一下?”
侍卫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侍卫二听到她说这句话,有些兴奋,然后一想到掌门的命令,闭着嘴不说一句话。
南宫月:“……”
她就不应该给这两个好脸色。
白闻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道:“两位,白闻有话要说。”
侍卫一见他们这些天来的那么频繁,早就已经厌烦了,不耐烦道:“快说。”
白闻勾唇一笑:“我听说尊主马上就要来了。”
侍卫二觉得他明知故问:“这谁都知道,穆尊主来要将穆思君带走,说不定会将你一起带走。”
话音刚落,侍卫一就掐了侍卫二的手臂,示意他闭嘴。
白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掌门着想,他这么大年纪是受不了惊吓的。”
侍卫一受不了他的拐弯抹角,怒道:“你直说行不行?”
白闻慢悠悠的来到两个侍卫的面前,靠在墙上,懒散的不成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穆尊主就要抵达疾风长江了,现在要是出了事,对你们掌门的影响肯定不好,说不定会让你们的掌门提前退位了。亦远死了不要紧,可倾小少主死了,那才是大问题。”
闻言,侍卫们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闻说的很对,亦远是只吸人精气的黑狐,也是一个仆人,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倾焕颜就不一定了,他是正室所出的孩子,不管再怎么样,在这疾风长江里总有他的一席之地,绝对不能出事。
侍卫一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让他们进去,此时有一人急匆匆的跑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擦了擦额头流出的细汗,说出令人震惊的消息:“掌门有令,现在立刻马上把他们放出来,然后抬着亦公子的尸体去大殿。要快,不能耽搁。”
侍卫二疑惑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那人语气特别着急:“什么突然啊!是尊主来了!”
白闻挑眉:“这么快?”
那人道:“不仅尊主来了,仙首和楚篱也来了。本来是为了穆少城主而来的,是听说亦公子死了才让我们赶快把他的尸体抬去大殿的。我话传到了,你们赶快把亦公子抬过去。”
那人看着侍卫一打开了门才走的。
一进去就看到墙上、地上、床上都有干涸的血,茶杯碎了一地,亦远断掉的尾巴躺在满是鲜血的地上,地上有血痕,亦远要么是被人拉进去的,要么是自己爬进去的。
倾焕颜被关了五天五夜,头一次见到亮光,竟然有点睁不开眼睛。尽管如此,他还是紧紧的抱着亦远。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试图拉开他们,先不说浑身是血的亦远,光是一个倾焕颜,他们就拉不动,就跟拉一根粗壮的木头一样。
白闻蹲在他旁边,温声道:“舅舅,尊主已经来了,你把亦远交给他,他肯定会为你找到杀害亦远的真凶的。”
倾焕颜的眼睛黑漆漆的,像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没有一丝光亮,对白闻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顾着怀里没有一丝声息的人。
南宫月见不得他这副恹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摁着他的头,让他往亦远身上看,咬牙切齿道:“你好好看看,亦远已经死了,你这样抱着他有用吗?”
南宫月想让他直接面对亦远的死,好让他及时清醒过来。倾焕颜看到亦远身上的惨样,有些惊恐,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往他身上盖,他不相信亦远真的没了,嘴里一直说道:“他没死,他肯定没死,他还活着呢……”
南宫月看不下去了,冷冷道:“倾焕颜。”
倾焕颜:“……”
“倾焕颜!”
“……”
南宫月忍无可忍,双手掐住他的脸,恶狠狠的道:“你要是再哭,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脸皮给扒下来。”
倾焕颜眼角有泪花,不知是被她的语气给吓到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哽咽的说道:“亦远他没了……”
白闻有些不忍直视,劝阻道:“少主,你先把他松开。”
侍卫一饶有兴趣的看着,并不打算出手帮忙,见白闻想要过去把南宫月拉开的时候,直接阻止了他:“欸,先别急,看看再说。”
南宫月松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亦远是没了,那你不想找到杀他的真凶吗?”
倾焕颜点头。
南宫月接着道:“既然想的话,那就给我振作起来。你总不能到了黄泉之下,才后悔没有找到杀亦远的真凶吧。”
倾焕颜听了他的话,松开亦远,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两个侍卫见状,赶紧将亦远抬了出去,生怕他又像个疯子一样冲了过来。
倾焕颜是想追出去,但他五天没有吃饭,走路都摇摇晃晃的。白闻上去扶着他,道:“你有什么话就对尊主说,尊主会为您主持公道的。”
倾焕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