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倚寒一下子将矛头对准丽娘,和她笑闹着跑远了。
一路上遇到乡民们,大家都笑着打招呼:“倚寒回来了啊?”
“回来啦回来啦!窝好想你们鸭!”
洛道全看着她们跑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过头来。
就见林深时笑道:“洛兄可放心了?”
洛道全点头:“小女顽劣,还请贤弟和先生多多照看。”
又问道:“不知先生家在何处?先生教授小女多日,道全还未去感谢一番。”
林深时便引着洛道全往曲家乡走。洛道全虽知道辛黎去年冬天一直在修桥,但还未见过辛黎大桥建成的模样。这一来到桥上,忍不住驻足凝望河面。
林深时毫不意外,便陪他一起站在桥上。
“小女曾言,”洛道全蓦然开口,“贤弟绝非池中物,为兄甚为赞同。如今看到这桥,更是明白贤弟今后必然能平步青云,未来无可限量。”
平步青云,无可限量?
林深时笑道:“洛兄不知,圣上口谕,让我在辛黎待上十年再说。”
洛道全吃惊:“怎会?!”
低头皱眉思索良久,又道:“贤弟且安心,未来必有变数。”
林深时笑着摇头:“无妨。辛黎乡民们待我如亲友,辛黎也绝非短时间内就能彻底建造成我希望的样子。如今但求‘少施其所学’,何必想得那么长远?况且,就算是十年,不,九年后,我也才刚刚28,连而立之年都未至,又有何可惧?”
洛道全看他半晌,感叹道:“贤弟年少有为,又洒脱豁达,为兄自愧不如。为兄还曾听小女说,为请先生教学,贤弟每个月便花了一百两银子?可恨某家中清贫……”
洛道全说着,忽然觉得不论再怎么说都不太合适,都是在腆着脸占便宜,不由得住了口,脸色微微涨红,再也说不下去。
林深时哪会在意这些,只摆摆手:“洛兄清廉小弟自然知道。不必为此忧心,小弟已将倚寒当做亲妹子看待,作为兄长出这点钱那是应当。”
说着,便请洛道全同去曲家乡。
临近曲正先家,便听到他屋内一阵欢笑。
二人进去一看,原来曲正先正亲自下厨给洛倚寒和陆丽娘做肠粉,洛倚寒馋得不行,一直在问:“先生先生,好了吗?”
曲正先和陆丽娘就都笑她。
曲正先看到林深时,先开玩笑道:“大人怎么有时间来了?难道知道曲某在做肠粉,特意来抢食?”
林深时无奈微笑。
洛倚寒闻言却有些当真,急忙护食:“这是先生做给我和丽娘的,哥哥你等下一盘吧!”
林深时失笑:“过年我十天有八天都在吃,早吃腻了,怎会和你抢。倒是你爹还没吃过,你不留些?”
洛倚寒苦着脸没说话,陆丽娘则在一旁偷笑。
曲正先看了眼她们,将木盘放进锅里,盖上锅盖开始蒸。做好这些以后,他笑眯眯转向洛道全,拱手道:“想来您就是洛县令了?”
洛道全急忙还礼,口称先生,又谢过他教授洛倚寒。
曲正先厚着脸皮受了这谢,绝口不提他在林深时那额外领到的高额俸禄,便请二人坐下,将新出锅的肠粉端给他们,然后开始给两个小萝卜头做第二锅。
林深时原本不想再吃,但仔细一看,居然是在辛黎还未吃过的鱼肉肠粉,一口下去鲜得不得了……忍不住狼吞虎咽。
洛道全倒是不贪这些口舌之欲。他只尝了一块便放下筷子,见洛倚寒眼巴巴地看着,无奈一笑,招呼女儿过来。
最终大家均饱餐一顿,又闲聊了会儿,林深时便带着两个小萝卜头回了屋,让子衿好好安置,而后继续送洛道全上马车。
“洛兄回见!到时候小弟可要带着大家去尺县叨扰,买些棉花和小雏鸭回去!”
倏忽阳春已至。林深时将空间内早就准备好的早稻分批量送给九个乡,又去了对岸和大家一起抓野鸡回来养——大野鸡和蛋和刚破壳的小野鸡一锅端——还为它们建了个小型养鸡场,一眼望去,恍惚之间林深时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现代。
但可惜没有那些现代的装置。林深时便一遍遍查资料,再告诉大家各种注意事项,直到确认面面俱到,万无一失,才回到家里。
洛倚寒早已开始继续她的功课,正认真听曲正先解释《论语》。
林深时看了会儿,不愿打扰,便又出门去了梯田处帮忙。
乡民们已经将稻谷育成秧苗,正在辛勤劳作,将秧苗插.入田地里。还有一些乡民们正在高地上建些蓄水池,因着林深时想起,虽然辛黎雨水充沛,绝大部分情况自然灌溉即可,但也有可能出现旱期,有个蓄水池,将更加保稳。
秧苗插好,该去进些鸭子回来。林深时早就和洛道全谈好友情价,便准备带着众人去买鸭子。
只是还没出门,一大早就有快马飞奔而来。马上有人高举圣旨,喊道:“请林县令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