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深时万万没想到,他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兴许是从前太依赖缺德地图吧……他有些路痴。
更别提现在还是雨天。
总之,他在大雨里徒步约莫半个小时后,看着熟悉的破茅草屋,陷入深深的沉思。
正在思考要不要进空间去找手机导航,身边突然窜走一道黑影。
那黑影都已经窜出老远,忽然又飞回来,林深时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在林深时面前站定,仔细看了看他,激动地喊:“县令大人,您可算出门了!”
林深时听到他熟悉的口音,吃了一惊。
因为原主从未和当地居民交流过,林深时还以为这里人说话是什么怪异难懂的方言,没想到竟然是闽南话。
巧了么这不是,林深时在现代就是闽南的!
林深时一下子宛如回到老家,立刻和小伙子攀谈起来。
小伙子见他听得懂自己说话,更加欣喜,连忙倒豆子似的说起来。
林深时这才知道,原来与给自己的圣喻一起来的,还有一封给县里各位里正们的信。辛黎县虽然蛮荒不开化,但整个县里,到底还是有崔里正,也就是面前这小伙子的父亲看得懂京城来信。
那封信似乎是御笔亲写,内容言简意赅。大意就是告知辛黎县,皇帝派来了一位能力很强的探花做县令,请大家听从他的话,今后县令一定能带大家越过越好,也请大家务必保证县令的健康和安全。
林深时听说了这封信,顿时有些唏嘘。
原主大概至死也没想到,他被派到辛黎县,并非是真的被彻底放弃,反而是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原主能和崔里正联系上,就一定能明白皇帝的深意。
只可惜崔里正倒是上门想要探望多次,却都被原主拒之门外。
在基层待十年而已,这具身体如今才十八岁,十年后也才二十八,依然年轻。
林深时正想着,又听小伙子崔晋赞叹道:“县令大人能与我们这穷乡僻壤地方的人们交流自如,果然博学多才,能力极强。陛下果然没有忘记我们,我们辛黎人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说到最后,崔晋居然哽咽起来。
林深时吓了一跳,又有些汗颜。
原主至少还是个探花,我真是的什么也不会的废物啊(移目)
不多时,林深时随崔晋来到了里正家。
辛黎穷困得一视同仁,村长家的茅草屋也不大,也有些破漏,正往下渗雨。林深时和崔晋到的时候,崔里正满头花白,正佝偻着身子,慢慢将木盆放到漏雨处接水。
“爹,快看我把谁找来了!”崔晋刚一进门,就兴冲冲喊道。
崔里正转过身,看到林深时的粗布衣和腰间标志性的白色玉佩,也激动起来:“县令大人,怎么……怎么亲自光临,真是折煞老朽。”
林深时有些尴尬,实话实说:“家中实在是太漏雨,没法居住,我完全是觍着脸来老里正家借宿几晚。”
崔里正见他“辛黎话”说得这样好,也很惊喜,连忙道:“大人想住几宿就住几宿,等雨停了,我叫乡里的汉子们帮大人修理屋子。”
“我也要去!”崔晋在一旁插嘴。
林深时笑着答应了,目光划过接水的木盆,很快笑容收敛,微微皱眉。
主客坐定,又寒暄了几句,林深时便问道:“乡里大家住的都是这样的茅草屋,雨天便经常漏雨吗?”
老里正闻言看了看他,表情有些复杂,似痛苦又似欣慰,良久才笑道:“去年山洪冲走了大片的茅草屋,今年大家都翻修一新,又加固了一番。大人放心,这点雨水县里还是能扛过去,应该也不会家家户户都像老朽的屋子一样漏雨。”
说着,屋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毫不停歇的疾风骤雨拍打屋面的沉闷声音。
老里正看了会窗外大雨,语气满含担忧:“只是希望能早日雨停,不要再爆发山洪……老朽的贱内,就是去年被洪水冲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