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米莉那样温和地笑着。得知他只是对我这样坏会让我更痛苦。觉得他和米莉有恋爱的可能加重了这种痛苦。
尽管这很荒唐，尽管我也知道一个笑容说明不了什么。可我受不了他以多重的身份侵入我的生活。如果他只是小时候被我欺凌的对象，我想我可以忍受他的报复……
但现在维克多是我未婚夫的朋友，是朋友的上司，是学校的老师，也许……如果他真的喜欢上米莉，他还将成为朋友的恋人……被这样的人强迫发生关系……我无法忍受这样多重的压迫。
小的时候我是做了错事，我欠他很多，但现在……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我总该还完了。
不……其实……我不想看到维克多对着omega笑起来。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之间不应该只有相互憎恶吗？
是因为那个生日吗？是因为那些吻吗？为什么会这样……
“维克多，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删掉照片？你告诉我……好吗？”
我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我真的好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狠狠打过沙袋的手臂一阵酸软。
除了无止境的“随叫随到”之外，我想无论他有多么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了。
维克多慢慢蹲下来，半跪在我身前。他看起来竟然比我还要低落。
“你为什么对希亚就能那么言听计从？”
——那当然是因为我很爱希亚。
可不知为何，面对低垂着眼睛的维克多，我没能把这种宣言喊出来。
“我说过了，因为派汀家对我有恩。”我说。
他靠近我，但这一次，我并没感到害怕。
在一次一次的接触里，我虽然积累了对维克多的恐惧，但也积累了对他的了解。我知道他现在是安全的，他不会对我出手。
空气里的味道仍然很干净，没有信息素。
“他们抚养你，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希亚。”
“对我来说不重要，如果不是夫人救了我，我早就死掉了。”
“所以你就得给她儿子当老婆？”
“你……”
维克多站起来，打开了门锁。
“走吧，送你回去。”
我看着他，不敢相信我原本不抱希望的抗争居然胜利了。我竟然有一瞬间的悔恨。我不想看到维克多脸上露出这样失落的神色。但是……我的天我在发什么疯，我当然不想留在他这里。
“不是想走吗？”他回头看我，我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维克多沉默地开车。我不愿意去想以后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在学校里面对维克多，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在希亚面前应付他。
希亚……
我和希亚很久没有见面了。从上次晚宴开始，从敏庭家的人再次来迈肯开始，希亚好像一直很忙，我也一直把时间花在实验室和图书馆。
从前我很喜欢和希亚待在一起，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得真的好像双生子，但是现在我竟然开始害怕见到希亚，害怕用一个又一个谎言面对他。
可是这事情根本是无解的。我不能对希亚说维克多给我下了药，不能说他以此来威胁我。我不能忍受我和希亚之间有一点点的嫌隙，这种屈辱的记忆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没必要把希亚扯进来。而且……我知道派汀家的手段。维克多可以一再欺辱我，但他面对派汀家，是一定会吃亏的。
我已经犯过一次错，我不能再一次地伤害维克多。他的报复只要有始有终，我想我是可以忍受的。
等他的报复结束，我们就能互不相欠，我的罪孽就也可以减轻一些了。
维克多的手机忽然响了，上面显示出希亚的名字。
“维克多……”我按住那个手机，试图和他商量，起码不要在我面前接希亚的电话，但维克多直接按下了免提。
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大气也不敢出。
“下周的晚宴，你有空来吗？”希亚开门见山地问。
维克多不答反问：“你准备带谁？现在喜欢的是哪个omega？”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带温卡。”
希亚的声音让我难过。他是那么温柔和无辜的人，是我一次又一次骗了他。
“你问过他了？”
维克多看向我。我抓着安全带，不敢动弹。
“还没有，周五我会和他说。”
“哦，周五才和他说吗？”
这里离城区还有一段距离，路上的车很少，前方的信号灯是红色，维克多放慢了车速，忽然靠近我。
“万一他有别的安排呢？”这一句简直是对着我的嘴唇在说。
不……不可以……希亚在听着。我拼命冲他摇头。
“温卡还是学生啊。”希亚在电话里说。
言下之意，学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可我根本没心思去想希亚的话，因为维克多按住我的后脑，吻了我。那甚至不像一个吻，而像是他想要咬破一颗果实。
我感觉到痛，但我不敢推他，不敢弄出任何动静。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夜色缓慢地滑向我们，我没办法去想这样是不是很危险……
希亚在听着，而我被迫在未婚夫面前接受维克多的吻。
“维克多？”没等到回答，希亚问道。
“好啊，我也去。”维克多终于放开我。
“嗯。”希亚不疑有他，“那我让他们给你准备邀请函了。”
我抬手直接在车载屏幕上挂掉了电话。
信号灯变绿了，维克多踩下油门，笑道：“胆子大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主动挂希亚的电话。”
夜晚的车窗映出我和维克多的影像。两相叠在一起，被路灯一照，又散去了。我被吻过的嘴唇微微发麻。
空气里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原来alpha在接吻的时候有可能不产生任何信息素吗？我明白了，在维克多看来那根本不是一个吻，而只是报复的手段之一。
“维克多。”
“嗯？”
“你真的把希亚当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