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尹默接茬,“那你要不要帮手?”
宛金从善如流,“你想和我狼狈为奸吗?我是愿意的。”
尹默被逗笑,见她说着话还频频回头去看那灯,实在喜欢得很,想了想道:“你看台上那两个可有喜欢的?我可以试试。”
听罢,宛金猛点头,脸上是藏不住的期待。
来到第二轮,游戏规则再次改变,要求两两组队,依据题目分别组织上下联,中间二人不许有任何交谈,多组同台竞赛,考验各人学力、反应速度以及协作能力。
不知道这都是谁想出来的,花样真不少,一套又一套。
尹默本想为宛金出头一试,但这下显然是不行了,队友根本不会。
正遗憾着,朱冀将面具往脑袋上一扣,朝台上人高高举起了手,示意报名,又朝尹默扬扬下巴,随即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尹默很是惊讶,但也迅速反应过来,扣上面具,紧随其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人在台上大杀四方,一番鏖战后将花灯递到了宛金手上。
宛金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灯,似乎还没回过神,呆呆的,好像做了一场梦,迷迷糊糊还没清醒,刚刚还为台上奋战的二人提着心捏着汗,现在尘埃落定了,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心里酝酿着巨大的欢喜,宛金刚想搂住尹默好好倾吐,不料突然冲出来几个人,表示要重金买下她的灯,生生给人把情绪打断了。
一个个推拒掉,但他们不达目的不死心,苍蝇似地围上来,把宛金一行人烦的,只好提前退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躲进马车里,宛金好容易能缓口气了。
“刚刚那秀才身边就围了一圈人,都想要他的灯,他也不卖,我之前说要敲他闷棍只是开玩笑,但现在我严重怀疑真有人会动那坏心思,他可要小心了,还好我们这边有朱大人,托您的福,家丁一路护着,否则我这灯都不一定能带出来。”
朱冀听着她夹在话里的奉承,不以为意,“你这么贪财,刚刚怎么不卖。”
宛金无了个大语,心里朝朱冀翻个大大的白眼,这人说话真难听,面上却不显,只笑着看向尹默,“这是你送给我的,我会一辈子珍藏。”
同她相关的东西,她这辈子能留住也就这零星几样了。
马车行驶在路上,稍微有些颠簸,宛金举着花灯,上面坠着的流苏一个劲甩动,扬起的尾巴轻扫尹默的面庞,她腰间的同心结悬在空中,轻摇慢晃。
马儿拖着大车箱,好容易爬到了半山腰,趁着人们卸货的空档,赶紧喘两口气,歇会儿脚。
几个家丁帮着宛金忙里忙外搬东西,都是她今晚的战利品,另外两人在一旁闲聊天,等着他们忙活完。
得了这点空闲,尹默问出了她一路上的疑惑,“你行事素来低调,今晚虽说遮掩了身份,但也出了那么大个风头,这不像你,是为了宛金吗?”
朱冀无奈叹气,“认识这么多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就她?空有一副皮囊,内里……算了。知你看重她,我是想借她讨你欢心的。”
原来如此,看来是自己多余担心了,尹默想着,朝朱冀盈盈一拜,道声不是,再道一句谢,谢他如此关怀。
朱冀想要拦住她这一礼,被她执意行完,想了想,干脆说说肺腑之言。
“静川,我长你几岁,托尊算是你的兄长,受你父母恩惠,替他们照顾你是应该的。从前是我无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愧疚,现在我想好好照顾你,我想尽全力弥补。”
看着漆黑的深巷,尹默似乎看到了往昔。
“意顺,兄长,我们少时便相识,又一起长大。”
说到此处,尹默顿了顿,调整心绪,转头看着朱冀,继续道:“我既把你当挚友,也把你当亲人。当年之事与你无关,我们都身不由己,你不必自责,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好,你一切放心。”
宛金在门口进进出出,看二人挨得近,很是亲密的样子,那心里跟猫抓一样,恨不得一脚踹飞朱冀。
好容易搬完了东西,她赶紧去招呼尹默,天晚了,快回屋休息,别站在大门口,仔细风凉。
话也说差不多了,二人辞别,马车载着朱冀扬长而去,尹默也打道回府,往监内走,宛金落后一步,似有所感,突然转头。
朱冀竟掀开车帘,直直盯着尹默的背影。
那是个很奇怪的眼神,宛金看不大懂,似乎是含情脉脉的眷恋,似乎是求而不得的痛苦。
他喜欢尹默,宛金一瞬间便明了了此事。
那尹默呢,她是什么意思?
他们既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难保不会缔结良缘,若她以后真的改嫁于他……那是她的选择。
世道艰难,独身守寡,她不该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