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生存方式是不道德的。”克莱尔正义道。

“那个男孩没有资格拥有道德。”黛丝特神色未变。

克莱尔缩起身子，“我做错了吗？”

“你们是两种不同的物质，无法相融。”黛丝特道，“我不确定这是否是你的错，因为你被我抚养成了这样，我不想责怪自己。”她耸了耸肩，“我已经责怪过自己太多件事。”

“我一直想变得不同，黛丝特，但是...”克莱尔犹豫着说。

“我小时候也想变得不同，在这一点上，我们相同了。”

黛丝特已经清理完地面的污渍，抓起了几株无辜的躺在地面的花。

“真的吗？”

黛丝特从没提起过这些，他甚至从未在家中见过黛丝特少年时的照片，她似乎从未有过少年时代，而是一出生，发出第一声啼哭时就如此成熟了，如此美艳了，如此热爱花束了。

“当然，我小时候想当一名机械师。”黛丝特道，“捣鼓一些机械，创造一些机器。”

“你从没提起过，母亲。”

这个消息比他不是黛丝特的第一个孩子还令人震惊。因为黛丝特怀孕很多次似乎是很符合判断的，但她想成为机械师似乎是超出常理的。

“如果没有实现梦想，那也不必提起了。我知道很多人会把从前当作谈资，但我没有这种爱好，青春已经结束了。”

“我可以帮你！我去占卜了，占卜师说我以后会很厉害的！”克莱尔边说边挥着手，“我会成为比厄默还有地位的人！”

“占卜，是占卜师给你创造的梦。”她不以为然。

“不是！那名占卜师很厉害的，她给我的朋友们都占卜过。”

“那名占卜师很知名吗？”她问。

“你不相信我吗，黛丝特？”

克莱尔的泪痕还未干，又再度委屈起来。

“你太脆弱了，克莱尔，你以后的人生中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人质疑你、鄙夷你，即便是厄默，也需要证明自己的，不是吗？”

“我不想再做厄默了，我讨厌我的父亲。”

黛丝特长久沉默了，她说出了一句实话，“我也厌恶他。”

这让克莱尔找到了共感，今夜的黛丝特变得敏感了，或许因为她不再年轻了。

“继续收拾吧，明日你的朋友们都要来，不是吗？”黛丝特又笑起来，那一瞬间好像只是过去的一块投影。

“或许我也会喜欢你的朋友们。”她道。

克莱尔爬起身，草药湿漉漉地趴在肌肤上，那一块红肿起来，他摸了摸，便剧痛无比，但克莱尔继续努力动作，他一起帮黛丝特收拾屋子，加速完成这项因他而起的狼藉，清理屋内的垃圾。

他懂了她的一小块，每一小块就能拼成一个完整的黛丝特·韦佛。

其实，成为黛丝特·韦佛的孩子，即便是私生子，似乎也不错。

他喜欢他有这样的母亲，一个曾想成为机械师的母亲，一个美貌的母亲，黛丝特是一项特别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