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放开了手，但仍未对孟九微放下戒心：“你现在过去，她对你不利该如何？”

“不会。”萧棠摇头，“她曾是我在徐氏家塾的同窗，与我有不浅的交情，虽不知为何到了这里，总该过去问候一番。”

她说完，快步向船上走去，来到船舱门前，蹲下身和坐在地上的孟九微平视，问道：“姑娘可否告诉我，你为何会在此地？看你方才所言，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一把。”

眼前的孟九微似乎神志不清，不知是经历了什么事才成了如今的样子，她无法做到眼看着昔日友人落难，却坐视不理。

“帮我…”孟九微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向萧棠，说出的话却令人震惊，“你能帮我，找一个叫萧行的人么？”

那一刻，萧棠哑口无言。她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口，换言之，是不知该如何应答。

若是换作往日的孟九微，一定会问她“令兄在何处”，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发问。看她的反应，竟像是根本不认识自己一般，这究竟是为何？

孟九微却不给萧棠思考的时间，见她久久不语，很快放弃了问她的打算。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鬓发，低声道：“罢了，原是我与他无缘。不过有一件事，若是姑娘能够见到他，还请替我告知，不知姑娘能否帮我这个忙。”

萧棠从前十分看好萧行与孟九微的婚事，只求能多帮他们二人一些，又见她并未完全当自己是陌生人，心中更添了几分紧张，立即答应下来：“姑娘请讲，我定当全力相助。”

孟九微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说出了她的请求。

“请姑娘替我转告他，若是要找寻我的踪迹，只需乘一孤舟过江，渡江之后，就能在对岸见到我的身影。”她的语气极轻，说出的话却有力，“我的船渡过的行人成百上千，终有一日，乘船之人会是他。往后余生，我会在此地等候，他若不来，我也不去。”

萧棠轻叹一声，最终还是道：“…我答应你。”

*

下船后，一行人继续乘马车赶路，又走了约莫五六日，终于抵达了汴京城郊。车队在城门外停下，萧棠听着车窗外传来的使臣与把守城门的护卫交涉的声音，对已经回到汴京这件事，才算是有了几分真切的感受。

回到汴京，意味着从前勾心斗角的日子将会继续，他们必须时刻心存警惕，不能有一丝一毫松懈，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若是他们斗不败敌人，下场只会比从前的李家更惨，又如何能为李氏一族平反？

马车进了城门，缓缓驶向前方。

然而，马车路过衙门时，外面却忽然传来喧闹声。萧棠掀开车帘，却发现车夫跪在地上，神情里带着慌张，于是问他：“怎么了？为何不走？”

谢昀也看向了那名车夫，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