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棠一时无言,心头涌上几分怒意,终究忍下了到嘴边的话。
她倒不是气他故意卖关子,而是气齐王对他的种种欺凌。他虽不说,但她如何不知齐王的脾性和手段?她见过他发狠说想要齐王性命时的样子,何况他并无蒙骗她的必要,幼时他所遭受过的欺凌,只会比她想象中的多上千百倍,他如今这般疯魔的性子,也和当初的经历脱不开关系。
“先帝与太后,不曾管过么?”萧棠皱眉,“即使他再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也终究只是皇子,如何能与一国之君叫板?”
两人说话间,江面上的风吹得越发迅猛,一股巨大的风浪朝着船头掀来。萧棠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躲避被风刮上船头的江水,手腕却忽然被人拽住。
她抬起头,见原来是谢昀挡在了她身前,用宽大的衣袖为她挡住了原本可能溅到她身上的江水。她有些意外,松开他的手站好,道:“几滴水而已,何必为我挡下?”
谢昀甩了甩袖子,轻笑道:“我知道,只是不想你沾染半点污浊罢了。”
他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回答萧棠方才的话。
“先帝政务繁忙,我虽然名义上由他亲自抚养,起居饮食皆在紫宸殿,但大多数时候都由乳母和其他宫人照料。”谢昀淡声道,“我每次见到父亲都高兴得昏了头,从来不记得诉苦,也不想浪费时间说这些事,所以没和他说过。但谢融欺凌我的事,不是只要我不说就传不到父亲耳朵里去的,我不说,也会有其他人说。”
“所以,不说其实才是最好的。谢融只要一打听就会发现我什么也没说过,气撒不到我身上来,父亲见我忍辱,也会觉得我宽仁,不与幼弟计较。”他语气淡然地道,“父亲听说了谢融做的那些事后,当面与张氏争吵过几次,曾经被我撞见。他们吵了几年,始终没有结果,父亲自从我母亲离宫后就几乎再未去过皇后寝宫,在那之后,他们彻底撕破了脸,似乎连装也懒得装了。”
“所以,先帝立了当今陛下为太子。”萧棠顺着他的思路道,“二皇子名义上是皇后嫡出之子,立他为储可堵天下人悠悠众口,也可使三皇子失去一部分支持。二皇子实际上无张氏血脉,他做储君,不仅能使皇后之权被削弱,还能打压张、云两家的气焰,使他们不敢倚功造势。”
“不错。”谢昀道,“你说得很对。张氏再不甘心,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他们要反,就是为天下人所不容。无论如何,他们不会赢,我们也不会输,这场局从二弟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开始了。”
他朝萧棠笑笑,“走罢,风越来越大了。很快,我们就要到了。”
“你的箫,何时让我也听一次?”萧棠知晓自己身体未愈,不欲在船头久留,但见他让人将箫拿来后并无吹奏之意,还是问道。
“你想听,我可以随时吹给你听。”谢昀笑道,似乎意有所指,“不过,现在不行。”
他转过身,握着箫的那只手背在身后,笑意逐渐变得冰冷,“有个人,藏在这附近偷听了很久,不知意欲何为。出来罢,本王饶你不死。”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