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正是炎炎夏日。
明日就是选秀之日,傍晚,各郡县秀女的马车均已到达汴京,暂且在城外客栈休整。
萧棠下车后,不远处的徐敏然恰好也下了车,一见是她便赶忙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可算找到个说话的人了。做了一路的绣活,累得我眼睛疼,腰酸背痛的,又找不到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萧棠知晓她这几日都在车上用功,因此并不意外,笑问:“车上那么晃,大姐姐是怎么看得清楚的?”
她平生不爱女红,而更偏爱弈棋与文史。在车上做绣活对她而言,实在无法想象。
徐敏然道:“我可不像你,夜里不睡,白日里补觉,在车上一睡就是一两个时辰,下车休息的时候都叫不醒。”她看向刚从车里下来的萧羡,笑道:“羡丫头,棠儿这几日在车上只顾睡觉,你一个人未免无聊,是怎么捱过来的?说来我也听听。”
萧羡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忙道:“徐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自己坐着,偶尔看看窗外,并无什么特别的。”
“你瞧瞧,羡丫头总是为你说话。”徐敏然道,“羡丫头是老实人,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许是紧张的缘故。你放心,我向来是最疼妹妹的,绝不会和你置什么闲气。”
萧羡受宠若惊,连忙道:“多谢徐姐姐一番好意,从此之后我定和姐姐如亲姊妹一般。”
徐敏然笑笑:“不必客气。”她转过头,对身后的徐妙然道:“我已经叫芳华去要了两间客房,你去歇着罢,我稍后就过去。”
徐妙然福身行礼,带着侍女向客栈走去。见她走了,徐敏然才和萧棠、萧羡一道走向客栈。
这一路上,每当车队停下休整时,徐妙然都仿佛有心避开其余几人,独自前往客栈用膳歇息。徐敏然本就与她话不投机,后来便也避开她,一下车就去找萧棠谈天,两人除了在马车上说几句话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交流。
而萧家这边,萧棠始终怀疑徐妙然是谋害徐锦然的凶手,不欲与她过多交谈,萧羡与她素来没有交集,就更不必提。但徐妙然似乎对此没有太大感受,并无和三人搭话之意。
这时,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萧大姑娘。”
是孟九微。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脸色很不好,但眼里却是难得的笑意。
萧棠颔首道:“孟家姐姐。”
孟九微回了礼,对身旁跟上来的少女道:“雨微,快见过几位姑娘。”
孟雨微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显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福身同几人行了礼。她今日的打扮依然华丽,没有因为赶路而改穿朴素的衣衫,只是不知她是不愿意换,还是她所有的衣服都是如此华丽。
萧棠略一点头,便回过身和徐敏然走向客栈。此处人多口杂,过多的寒暄也无益,倒不如各自回房歇息。
——其实是她在车上睡了太久,脖子和肩疼得钻心,想快些躺下而已。
众人皆各怀心思,用过晚膳后相继回房,萧棠也独自回了客房。
双燕怕起不来,索性连钗环也没卸,和衣靠在榻边睡下。画屏嫌坐着睡难以入眠,趴在桌上凑合了一夜,但直到双燕起身都未睡着,只得匆忙合眼小憩了片刻。
明日就要进宫选秀,萧棠心中却意外地平静,久违地睡了个好觉。天不亮的时候她醒了过来,见双燕画屏都已在梳洗,便起身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