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然闷闷坐在一旁,见旁边两人都在各自用膳,徐敏然又在陪徐大夫人和钟氏说话,自己一人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她不好贸然打断三人,只得把话咽了下去,独自坐着发呆。
过了许久,徐敏然才注意到身边的几人,察觉出气氛不对,忙找了个话题道:“你们尝尝这红枣茶,是我亲手熬的,最能补血养身。若不爱喝这个,还有新酿的梅子酒,极为爽口甘甜,夏日里喝最佳。”
徐家姐妹三人之中,萧棠和徐敏然关系最为亲厚,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下她的面子,听了她的话后举杯饮了一口,笑道:“大姐姐的手艺自不必说,方才我已经喝了两三盏梅子酒,的确清甜解腻。”
徐锦然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话道:“初夏刚至,还不到最热的时候,冷酒伤身,你不怕喝坏了身子么?”
“此酒开胃爽口,冷热皆宜,若是夏日,自然以冷酒为佳。偶尔饮上一杯,并不妨事。”萧棠笑道,“二姐姐虽是关心我,不妨也尝一尝,大姐姐的手艺你还不知么?”
“…我也爱喝冷的。”徐妙然出言附和道,似乎有些忸怩,“没想到萧姐姐和我一样,倒是巧了。”
“听闻二夫人近日不适,可好些了?”上首,钟氏悄声问徐大夫人。
钟氏不提则已,甫一提起,徐大夫人的笑容便消失无踪,转为满脸的担忧。她朝钟氏靠近了些,压低声音叹息道:“何曾好?二夫人是老毛病,打从二姑娘出生后就日日咳嗽,这些年来汤药不断,也请过不少郎中,可就是不见好。二房的家务事已经交给了我管,只管让二夫人先安心养病要紧,只是请的郎中总是不中用。若是有幸能请宫中太医来看,想必会好得多。”
钟氏叹了口气,摇头道:“且不说以大老爷的官位是否能请来太医,就算能请,路途遥远,太医如何能前来医治?只怕是难。还是我让人去打听打听,看何处有好郎中罢,其他的,也只能听天命了。”
徐锦然坐得近,偶然听见“二夫人”三个字,眼眶不禁有些发红,端起杯盏饮酒。母亲重病缠身,始终是她多年来的心病,如今病势反复却无良医诊治,让她如何不心急?
萧棠见她面有悲戚之色,心知她此时不愿待在人多的地方,于是将杯中的酒饮尽,将酒盏掷于桌上。只见那酒盏滚到桌边,差一点就要掉在地上,被秋夕眼疾手快地接住。
徐敏然瞥见身旁的徐锦然脸色不好,心里有些着急,正欲劝母亲少说几句,眼神无意间一瞥,注意到旁边萧棠的动静。她见萧棠一手扶额,一手揉太阳穴,似乎有些不适,连忙起身走过来问:“妹妹怎么了?”
萧棠抬头见是徐敏然,道:“大姐姐不必担心,我不过是喝多了酒,有些醉了。”她看向徐锦然,“二姐姐大约也喝了不少,不如陪我一道出去吹吹风,解解酒气。”
萧棠此话,正中徐敏然下怀。她明白过来萧棠的意思,也提议道:“二妹妹,陪萧妹妹一道去罢。”
徐锦然慌忙抹抹眼睛,道:“好。我和萧妹妹一起去后花园,大姐姐不必担心。”
“我…我也去。”徐妙然突然道,惴惴不安地看着徐敏然,“大姐姐,我用完膳了,想出去消消食。”
徐敏然点头道:“去罢。”
三人得了应允,起身向徐大夫人和钟氏行了礼,从后门离开宴客厅。
太守府的后花园比萧府的大一些,其中有一座琉璃顶的八角亭,可容数人在亭中歇脚。萧棠借醉酒之故出来,一是为躲开宴席的喧闹,二是不想让徐锦然因母亲之事伤感,三是为来此亭游览,散一散酒气。
徐妙然一出门,就自觉地和萧棠两人分开,并未与两人同行。徐锦然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没有吭声,拉着萧棠的手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