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监牢内有一套特殊刑具,”时曦年快步走着,打量着四周,“可逼迫他人吐真言。”
“你想要做什么?”骆沉渔有些震惊地追在后面,“我……”
时曦年脚步一顿,左手顺势向后一抓揪住了身后人的衣领,一旋身绕到了监牢的死角内,抬手捂住了骆沉渔的嘴。
“……!”
骆沉渔被这一巴掌拍得憋屈,却又无法出声,只得恨恨地在心里把对方喷了一通。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他们身边经过,时曦年连呼吸声都尽量无声,整个人一动不动,紧缩在角落的黑暗中。
——这是巡视监牢的狱鬼。
它手里拎着一盏类似于手电筒的东西,迅速地扫视着四周的动静。
两侧的牢房内其实空无一鬼,但它仍然不肯就此放过,将每个门都掀了一遍。
有好几次,那光甚至几乎要扫到时曦年的鞋。骆沉渔一想到自己个位数的幸运值,就觉得要完蛋。
好在,时曦年身为男主的主角光环尚未褪去,狱鬼只匆匆查探了一番他们躲藏的位置,就再次向前走去。
狱鬼未走远,一点衣料的摩擦音都会让它再次起疑,暴露两人的行动。
时曦年依旧维持着侧身的动作,冰凉的指尖按在骆沉渔的唇上。
两个人都把呼吸放缓放长,尽量无声,安静的角落只能听见不知谁的心跳声。
骆沉渔莫名其妙有些烦躁。
脚步声消失之后,时曦年非常干脆地松开了碎了一地的宿敌,向前走去。
这处鬼牢着实诡异。
明明两侧的牢房内没有关押任何东西,却频频有狱鬼来回巡查,两个人东躲西藏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特殊刑具”。
这处空间仿佛独立于监牢而存在,来来往往的狱鬼也没了踪影,安静得像个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房间内始终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盘旋萦绕在骆沉渔的鼻腔,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阴暗湿冷之气。
他生怕那狱鬼找到这里来,先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转头却见时曦年拾起了地上的绳索,搭在了自己腕上。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骆沉渔总算想起自己被狱鬼打断的疑问,看着那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匪夷所思。
时曦年将绳索在自己腕和肩上各缠了一圈,松松地披挂着。
不知此人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自从进入了鬼门关,他的皮肤就慢慢失去了血色。他的指尖惨白得像个死人一样,此时勾着粗糙的绳索,说不出的怪异。
垂下的眼睫投射下一片阴影,盖住了时曦年眼神中大半的光。闻言他掀起了眼皮,嘴唇一动:“审问我。”
骆沉渔感到自己的三观在此时碎成了渣渣,他有些凌乱地问:“要我做什么?”
“把你的线缠在我手上,来审问我。”时曦年从一旁拉过了一个凳子,吹了吹灰坐了下去,耐心地重申了一遍自己的需求。
……炮灰审问男主?
他怕不是活腻歪了。
时曦年等了两秒,见对方没有上前,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磨蹭什么?淮间马上要来了。”
听见那位鬼王的名字,骆沉渔浑身一激灵,终于带着些不情愿地走上前去。“你自己忘记的那些事情,仅凭一个吐真言机器怎么能问得出来?”
“只有它能问出来失忆的内容,”时曦年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略微有些难看了起来,强撑着道:“不信你试试。”
骆沉渔没有自虐倾向,在对方的催促下终于站了过去,将姻缘一线牵缠在了他指尖,又替他拉紧了身上的绳索。
在绳索勒紧的一刹那,时曦年合上了双眼,前额猛然冒出了冷汗。
——他将对宿敌摊开自己都不记得了的秘密。
“你上一次到鬼门关的时候,是怎么出去的?”
“我找到了出口,”时曦年很快地答道,“从鬼气薄弱处……”
缠在他指尖的红线忽然动了动,收紧了。
线源于骆沉渔的手,他也受到了牵拉,却没有明显的难受感。不过时曦年却猛然皱起了眉,大颗汗珠直接滚落了下来。
他原本绷直的指尖也蜷回了掌心,狠狠地抠了下去。
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我找到了出口,”他深吸一口气,慢慢重复着方才的话。红线的牵拉感再次传来,时曦年皱了皱眉,“我没找到出口?”
这次,红线安静了下来。
“我找到了监牢里的那个人,”时曦年再次尝试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