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了。”应琰假装无所谓,头也不回地说。
“嗯。”
嗯嗯嗯,嗯个屁!
应琰更气了,他走快两步想把邢湛甩在身后,书包就被人从后面勾住,他被扯回去,脑袋磕上邢湛的肩膀。
“想挨揍是不是?”
“昨晚抄了二十张,本想多抄点,没一样的纸了。”还是一样的红色双线纸,一样的内容。
应琰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得不承认,他吃这套。他没好气地抽过邢湛手里的一沓纸,20张,每一张都是一样的内容,间距甚至都像是精准测量过的,他又不争气的心软了。
邢湛这操作大有种和他赖上了的感觉。
“纸不要钱吗?笔不要钱吗?”应琰两下把纸上下对折,耳根子软软的地向前走去。
邢湛勾了勾嘴角,一路都不远不近又明目张胆地跟在他身后。
早读和早自习,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各干各的,互不打扰。
期间好几次邢湛主动搭话,都被应琰故意用背书声遮掩过去了,别以为他收了合约就代表他不生气了。
后排同学一个比一个震惊,敢这么给邢湛撒娇,不对,给邢湛闹脾气的也就只有应琰了。
课间,豆不凡愁眉苦脸地走到第一排,拉过旁边人的空凳子,坐在应琰桌子旁边,“少爷,你追过人吗?会写情书吗?”
应琰刚想说没有,但转念又想起之前对邢湛夸下的海口,于是硬着头皮说:“追过吧。”
话音刚落,腾一声,邢湛的杯子从桌上掉下去。
一旁的两人同步转头,看他不慌不忙地捡起。
“但不会写情书。”应琰回过神,狐疑地打量着豆不凡,“你要追人?追谁啊?我认识吗?”
“小声点,小声点。”豆不凡低下头,左顾右盼,确认没人注意到之后,吞吞吐吐说,“你认识。”
“谁?”应琰猛然八卦了起来,早上的那点困意完全烟消云散。
豆不凡抬头略带纠结的眼神看向邢湛,两人对视一眼,后者轻摇了摇头。
“这暂时不能说。”豆不凡接收到信号,收回视线,“追到了再告诉你。”
“好吧。”
此时的豆不凡和邢湛两人绝对想不到,应琰心里猜的那个人会是漆原。
但在应琰看来,这几乎是正确答案,毕竟豆不凡和漆原从初中就开始打打闹闹,一对欢喜冤家,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你可以问邢湛啊。”应琰余光瞥了眼同桌,故意道:“他不是刚看过情书,经验肯定丰富。”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豆不凡心里替他们老大哀嚎,这下可真的把人惹到了,哄不好了。
“我向他取取经。”说着就把邢湛从座位上拽起,拉了出去。
豆不凡趴在走廊栏杆上,邢湛双手插兜背靠着栏杆。
“什么事?”邢湛透过窗户看着教室内趴在桌上的应琰。
“你没和少爷说啊?”豆不凡眼里话里都是纠结。
“说什么?”邢湛默了半晌才开口,声音如同贫瘠的荒漠,竭力克制着对水源的深度渴望。
“你装!”豆不凡压低声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告诉他你是同性恋。”
“然后呢?”邢湛自嘲一笑,“让他讨厌,被他远离,互不来往?”
“他也喜欢你。”豆不凡心里着急,“只是他从来没朝同性恋这方面想过,至于他敢不敢面对,我相信只要你们互相喜欢,没有什么是不敢面对的,他会相通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八点一过,太阳燃烧着徐徐升起,一切都被笼罩在阳光下,阴影处的一切都被消杀,连同暗处涌动的不该有的心思也一同被扼杀。
“想多了。”一年之后,甚至用不了一年,应琰就会从这里走出去,淡化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永远不会是一路人。邢湛又回到平时那副模样,收拾好情绪朝教室门口走去,“有时间好好想想怎么给许星表白吧。”
“那你呢?”豆不凡问。
他没有问出后半句话,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呢?你喜欢应琰吗?
邢湛愣在原地几秒,一分一秒在这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但他终究一句话也没说就进了教室。
豆不凡叹口气,跟在他身后进去。
“少爷,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的是什么吗?”
“最远的距离?”应琰坐起身,转头看着邢湛,看着窗外,“应该是任何你想到又到不了的地方吧。”
“也是。”豆不凡琢磨着,“但我认为最远的就是,心就在你心里,你却不明白心在想什么。”
“看来他教的很好嘛。”应琰心里又都不舒服了。
“他一单身狗,我教他还差不多。”上课铃声响起,说完这句话,豆不凡就回了座位,留下在原地愣神的应琰。
他刚才说什么?邢湛是单身狗?他没谈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