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玉像。”

夏蕤啧了一声，弹弹指，飘浮在半空中的幽蓝色火焰便像玩腻了般，蓬地，猛然蹿到最高，将玉罗这一丁点抽离出的精魂也烧毁的干干净净。

“没意思。”

夏蕤拍手，像是嫌弃掌心留下隐晦痕迹。

这偌大王宫内外都是女色，进进出出的，每个殿内都有女子朝夏蕤匍匐下跪。夏蕤起初不耐烦，后来渐渐察觉出诡异来。——这三宫十二院，住着的凡人女子竟一个都无，全都是魑魅魍魉妖精魅怪。

更有甚者，他甚至还帮着杀了一窝狐狸。

妃子是狐狸，伺候她的侍女宫人也全都是男男女女的狐狸。

夏蕤越杀越觉诡异。

可惜鬼王谌良被他派去北冥，路途遥远，一时半会不得回。否则，他倒真想问一声谌良，这许多的妖精魅怪，怎地找的各个不重样？怎么做到的！

王宫内外夜色逐渐转深。

夏蕤杀的内外空空荡荡，走出宫门，回头看了眼。

南夏士兵这时已尽数斩尽试图抵挡的北夏人，浩浩荡荡地成队进入王宫，搜刮财宝，登记造簿。这些事做完了，还得放一把火，将带不走的都烧掉，省得耽误大军行程。

此时天已近卯时，火熊熊地从北夏王宫内燃起。在半里之外，都似乎仍能听见那火焰燃烧的毕剥声。

夏蕤回头，睚眦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边。

许久，夏蕤沉默继续往前走。

睚眦变作狮子大小，迈开爪子，伴随夏蕤一路沿着燃烧的北夏王宫，到被劫掠一空的兕城街道，再走到淡白月影下门口石兽被推倒的熹将军府。

夏蕤立在北夏熹将军府，手抚断头石兽，像是自言自语般，“南夏地处偏僻，多巫蛊，少良田。这次……孤的粮仓，终于能丰。”

睚眦听着茫然。“北夏也没多少良田。土地肥沃的都在东极洲。”

夏蕤不搭理，兀自道：“白凤一族神血，能与结发人共享长生。熹命数早已尽，可怜，可惜，他们竟都不知晓。”

夏蕤说着说着笑起来，起先是唇角微勾，后来渐渐仰头大笑。

笑声再止不住。

遥遥地，从破落熹将军府，传到北夏火焰中的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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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夏纪年一百三十年，夏王蕤破北夏，杀灵均，终结了南北夏征战百年的混乱历史。

一百三十年秋尽。

神女希于西极洲时而疯魔，时而自残。

鬼王谌良与鲲鹏青瓦坐在北冥海中央的一叶扁舟，大眼瞪小眼。

夏蕤成年，与季鹛订下明年春婚期。

而在遥远的涂山某个不起眼的山洞内，北夏南狞幼子南七正在对着墙壁手印检查符箓效果，南狞歪头望着他。洞内烛光下，笑盈盈立着一只八尾狐狸精。

符箓一声声，轰隆隆——

山可倾，

海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