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裴婠根本撼动不了眼前的苍天巨树,压力让她颤抖着。
“我看新进宫的宁贵人就不错,陛下喜欢吗?”宁炽因喝了酒,面色绯红,认真问起裴婠意见。
裴婠根本不知宁贵人这号人物,疑惑道:“什么宁贵人。”
他抓着她的手,指着宁贵人,唇角上扬,蛊惑道:“陛下与皇后不可能有子嗣,与宁贵人才有可能。”他冰凉的手摸着她滚烫的脸颊,又想起朝堂上的老臣像是催债一般谈论皇嗣,“陛下不也烦闷他们整日说皇嗣皇嗣吗?趁早解决此事。”
“不必……不必……”
裴婠额头满是汗,被宁炽吓得不轻,顺口道:“你出去,宁贵人出去!”
宁炽被她这慌张的模样逗笑,死死逼着退无可退的皇帝,无奈笑道:“陛下,宁贵人可出不去了。”
外面的宫人正在扫雪,厚厚的雪扫不完,只能等融化。昨夜陛下赏梅,留宿梅园,宫人都纷纷在梅园扫雪,摘了许多梅花,打算做成香包。
裴婠许久才起身,没用上早朝,只疲惫地坐上轿子,回到了寝宫。
昨夜嬷嬷安慰她许久,又让她怀念起道观,挑了一个日子打算专门回去看看。
她突然想到留在道观的魏空,本是裴凌君的身边武功高强的近侍,躲藏在道观说要保护她,如今恐怕已不见踪影了。
裴凌君已死,他也没必要再遵循他生前的命令。
裴婠只想自己回道观,不愿让宁炽跟着,面对他看见自己曾经抄录的诗词吃醋,但若硬来,裴婠也没办法。
“师父并没有回来。”裴婠看着愈发孤寂清冷的道观,已经长满了野草,终于同意了宁炽修缮的提议,她不想荒废这个地方。
从前的闺房已经布满了灰尘,裴婠确认魏空早已离开,盯着书桌上的箱子,猛然察觉到少了许多……
宁炽在一旁盯着她,又移开视线,“外面的冬日的景色倒也别致,往后在这院子种些柿子树,寓意柿柿平安,陛下觉得如何?”
裴婠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盯着外面荒废的院子,点点头道:“好。”
临走时,裴婠又盯着自己曾经的书桌,确定绝对少了许多,猜测是被魏空搬走了……
但是,那都是她练字抄写的诗词歌赋,根本不值钱,魏空搬走干什么?幸好被他搬走,倘若被宁炽看见,不知会生出哪些麻烦事……
回宫数日裴婠收到了非亦墨的画,这画很长,打开细细一看,竟是春节年夜宴会那晚的景象,他画得细致又繁华,与往日清丽的画风不同。
裴婠盯着上面各色各样的小人,试着认出上面是哪些臣子和他们的家眷。
只可惜画卷上并未有摄政王的身影,只有皇帝一人坐在高台上……
非亦墨故意抹去了摄政王的存在。
裴婠面色一凝,让人把收起来,只当时众多画卷的一副,免得引起争端。
夜里,裴婠总觉得那幅画不对劲,借着烛光一点点看清,故意抹去了摄政王的存在,不怕死吗?
裴婠又把视线落在了姐姐裴欣的位置,可她身边当时跟的不是个丫鬟吗,怎么变成个男人了……
裴婠盯着这个男人看,愈发觉得熟悉,很像裴凌君身边的侍从魏空……
夜里无人,但害怕有一丁点动静。
裴婠把这幅画丢在无人在意的箱中,免得被人注意到,夜里她睡不着,想着突然出现的魏空有何意图……
翌日清晨,裴婠来了兴致,特意让人赏了许多黄金给非亦墨,让人进宫为她画像。
非亦墨跪下行礼,接下来就是专心致志地为裴婠画像,并未有过多交流,他全神贯注,其他人都安安静静,不忍打扰。
初春阳光正温柔,一点点金光洒在他鼻梁上,他眸子注视着裴婠的面容,看得仔细又真切。
裴婠恍惚觉得他气质与死去的裴凌君相似,公子如玉世无双,怪不得总让她心中生出几分怪异,原来是有故敌之姿……
画完之后,裴婠特意真心请教了几个问题,也想自己亲笔画一幅人像。
非亦墨才学兼备,得了探花郎,但官至品六,实在是低了。
裴婠觉得奇怪,本想继续追问,却听他说……
“臣不在意这些。”
裴婠轻轻转头望向他,“那非先生在意什么?”
非亦墨认真望着裴婠,又望向自己的画作:“画中人。”
裴婠愣了一下,想着自己不会暴露女人的身份了吧,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表面上还维持冷面角色,让人赏给他金子。
可这次非亦墨摇头,清冷精致的面容冷静又没任何波澜,“臣觉得与陛下是知己,知己难求,想永远留在陛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