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心领神会,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监控室的方向跑去。
伊戈尔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被挂起而自然垂落的帘幔前,似乎若有所思。
或许,他不该这么做,不该把她关在房间里,她像冬天为数不多里的日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自然不喜欢昏暗阴冷的地方,他以前也不喜欢呆在这里。
小时候的自己,常常和一扇紧锁的房门呆在一起,要么被锁在房间里,要么被隔绝在门外,而冬天的日暮很快便会降临,冰雪的寒冷肆意侵袭着体温。
他常常不明白那些无来由的惩罚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像母亲所说的:上帝不会和他们做朋友,而父亲总是很冷漠。
在短暂的夏季里,游鱼在幽深的湖水中游弋,而逝者的灵魂化作蓝蝶,在破碎的流光中潜行,一圈又一圈,一瞬又一瞬,它们都曾掠过手心,轻盈逃脱,隐没于光影,怎么也抓不住。
阿列克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监控室,支走了原本看监控的人,并暂时接替工作。
他盯着无数个被切割开的独立画面:精致的餐车被推来推去,侍者端着香槟酒四处走动,厨房里甚至有孩子在偷吃东西……不得不承认,这份工作比他的本职工作有趣得多,内容简单,毫无压力。
阿列克谢在其中一个屏幕里看到神色匆忙的伊戈尔,正在复杂的廊道里行走、穿梭。
第二个转角处,伊戈尔终于找到了解开密码的小孩子。女人的身影映入屏幕,孩子扯了扯身旁她的衣服,小声说道:“妈妈,我看到……伊戈尔舅舅抱……”
脚步声渐近,她看到那张早已褪去青涩的面孔——父亲最小的孩子,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备受瞩目的继承人。
她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慢,不动声色地开口:“伊戈尔,父亲在找你。”
语气不急不缓,却暗藏刀锋:“你不应该在重要场合突然消失,客人值得你尊重。父亲对你今天的行为感到失望。几年不见,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任性。”
孩子最先察觉到气氛的僵持,他有些害怕,怯怯躲到母亲身后。
阿列克谢听不清对话内容,但毋庸置疑,伊戈尔与他哥哥姐姐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他远程联系起伊戈尔,转述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老板,叶甫根尼来了。”
真是不可思议,难道叶甫根尼和库茹盖特和好了?
“还有尼古拉,尼古拉好像在找您。”
“米薇呢?”伊戈尔问道。
“米薇小姐的话……往左边走。她快找她的朋友们了。”
“普利鲁奇尼和您父亲似乎还在交谈,您应该有时间赶到那里。”
阿列克谢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屏幕里的身影,伊戈尔在原地止步片刻,随后义无反顾地朝左边走去,直至消失在监控范围里。
看来他老板彻底不准备招待客人了。
随后,他切换并放大另一个画面,米薇已经成功找到了她的朋友们,叶甫根尼也渐渐踏入镜头。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阿列克谢无法忽视自己的第六感,他发现叶甫根尼正朝着米薇走去,悄无声息,意图不明。
必须尽快把一切告诉伊戈尔,在叶甫根尼和米薇产生真正的交集之前,在库茹盖特发现他最小的孩子早已离经叛道之前。
他正准备联系伊戈尔,却始终只能听到电话占线的提示音。他盯着监控室的屏幕,看到伊戈尔被他的好友尼古拉挡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