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宇从棺材后头拿下一张符纸,全身已然大汗淋漓,身上的毒已经让他隐隐有种下坠的沉重感。将符纸揭下,伸手挑剑极为费劲拿过匣子,寒冰棺材微弱的烟气慢慢消散,以肉眼不能看见的速度开始微微融化。
鹤宇拿了匣子原路返回,几许周折才安全离了棺材外,胸口越发闷疼透不上气,终是熬不住以剑撑地歇息了片刻,才慢慢抬眼看了不远处坐着的洪易,这一眼可谓是包含深意,脸上浮起丝丝笑意。
鹤宇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拿着手中的匣子在面前微微一晃,脸上的笑越发温和,“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洪易不动声色间视线从他的眉间慢慢移下,唇色极淡,沾染了鲜红血迹越显面容苍白,白衣被血染红了大片,脆弱中夹杂病态意味。
洪易眉眼越渐染笑,散漫中带着些许淡然,靠坐墙面散漫道,“不知何意?”
鹤宇轻掀眼帘提步慢慢走近洪易,语调阴翳透骨,“为了避免再出乱子,我觉得我们应该深刻交流一下。”话还未落,鹤宇已经用尽全力猛地扑去,伸手压住洪易的肩膀,手腕一转,极为轻巧地勾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往他腿上狠力一扎。
远远站着的人一下扑来,洪易只来得及感觉到一股药香袭来,片刻间,腿上便是一处尖利的刺疼。
鹤宇眉间一折,伸手按住他的手,眼里笑意更盛。他虽然勉力一扑有些力竭,内伤牵制浑身猛冒冷汗,手上都微微发颤,可现下不震住此人便再没机会!他面上波澜不起,手腕在他手中以极诡异的角度一转便逼洪易松了力道,他飞快将手中的匕首一扭,在洪易腿上搅出一个血洞,苍白的面容染上阴阴笑意,“我想洪兄不太清楚,得罪我的下场可好看不到哪里去。我既然中毒,自不会放心你。匕首上的毒唯有我有解药。你也尝尝中毒的滋味,好叫你不要做出过河拆桥的蠢事来。我若死了,你这辈子别想找到解法。”
锋利的匕首轻易插进肉里,这般一转直扭到肉中钻到骨里,角度极为刁钻阴狠。
洪易皙白的额间瞬间冒起一片细密汗珠,当场痛叫出声。
鹤宇眼神越发狠毒,猛地拔出匕首准备挑了他的手筋,却不防洪易一把擒住自己的手,伸手探他腰间用力一按伤处。
这疼处太过有准头,下下麻麻的刺疼,鹤宇一时吃疼浑身骤然失力,冷汗冒了大片,一下浸湿了衣杉,顷刻间天旋地转被洪易一把按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洪易已然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俯身按住他的双手,玉珠般的面容,薄唇失了原本光泽,发间鬓角汗湿一片,渐渐染湿眉目。
二人皆气息不稳,大汗淋漓,衣衫叠乱,眼所到处不敢直视。
二人缠斗较劲之时,台阶上的寒玉棺早已裂开道道暗纹,此时更如冰山轰塌而下,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大块,融化成水。
那水蔓延而来,所到之处皆腐蚀殆尽,宝藏眨眼之间便没入水中,不见了大半,腐蚀的东西越多,水也越多,腐蚀的速度也越快,连鹤宇刚头落下的剑也在眨眼间消融,整个墓穴仿佛要融在这水中。
鹤宇见状神色越淡,水堪堪就要漫到这处,正欲猛然发力起身,却不料洪易一把拉起他,鹤宇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胸膛,一时撞得眼冒金星,只觉脑袋前只只小鸟叽叽喳喳飞绕而过。
鹤宇一把推开眼前的胸膛,说道:“墓穴的腐玉一旦融化,墓中所有皆会腐蚀,想要脱身就必须听我的,明白吗?”
身后腐水慢慢蔓延而来,腐蚀物体的声音听在耳里叫人莫名胆寒。
鹤宇抬手飞掷一颗弹珠,机关快速翻转,底下冷光泛起,锋芒毕露轻易便能晃花了人眼。
一息流转间伸手接住洪易,足尖一点翻板,借着巧劲将人再次往前上方抛去,在翻板翻转而来之时正好借力而起,几个翻身飞跃数米,沾血的白衣荡起快得只看清一道白影,乌发丝丝缕缕,身姿轻盈似将羽化成仙。
眨眼之间堪堪落在暗道边缘处,只差一点就要掉落而下,叫人看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鹤宇已然彻底脱了力,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失血过多鹤剧毒已经让他浑身开始发冷,可手还是记得掐着洪易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