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黑甲卫去抓人的时候从棋社里跑出来一个小丫头,青黛将人放了然后悄悄跟了上去,看见她进了元光坊北部的一处宅院。他进去不久后,就有人出来,骑马往城东去了。青黛继续追上去,看着那人最后从侧门进了杨府。”
梅园,蝉衣将最新得到的消息告诉茵陈。
“杨家?”
杨川虽然告老还乡了,但他的的子女仍旧都留在阙都。
除了贵妃杨紫华和杨蓁蓁,他还有两个儿子。
杨大郎在礼部,杨五郎在千牛卫。
会是他们两个当中的谁呢?
……
“长……长公主?”贺九娘不敢置信地看向谢胜璋,想起当时她说过自己的身份,她却当成了笑话听。
“我不知道,我当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忙解释道,“扶鸢跟我说她只是寻常商贾之女,而且她阿耶得罪了主人,叫我给她点儿颜色瞧瞧,我这才抓的她,我当真不知她是宰相之女。”
“你的主人是谁?”见贺九娘仍在犹豫,谢琼道,“此刻你该知道,他保不了你,更保不住你的家人。我要是你,会立刻说出来,在我决定派人去长明县之前。”
“不要!不要去找他们,我说,我都说!”贺九娘自知命不久矣,唯有和盘托出才能救自己的家人,“是杨五郎,是他指使的。扶鸢是她派来我身边的人,她看上去是八九岁的孩童模样,实际上并非如此。”
“此时人在哪儿?”
“她……她逃出去报信了。”
……
“有什么话要说?”
从地牢出来后,谢琼问谢胜璋。
“我……”谢胜璋低头,小声道,“对不起三兄,我知错了。”
“错在何处?”
“……我不该任性胡为偷偷跑出去,害你们担心,也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
“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何阿耶想要你过简简单单的日子。”谢琼道,“你心性单纯,毫无防人之心,如何能经得住官场之上的争斗?”
“但我可以学啊。”谢胜璋却道,“我现在不会,不代表一直都不会。有你和阿姐在,你们完全可以像教阿茵那样教我,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不信我学不会。”
“三兄。”谢胜璋揪住谢琼的衣袖,“你帮我说服阿耶好不好?”
谢琼无情地将袖子扯回来:“你先想想怎么回家面对阿耶吧。”
谢胜璋瞬间如同吃了苦瓜:“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吗?”
“我要善后。”谢琼道,“敢将注意打到你身上,他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你要怎么对付杨五郎?”
“杨六娘的事还没完,此时节外生枝利大于弊,所以需先同殿下商议过后再决定。”谢琼道,“不过你放心,他绝不会好受。”
……
“要我说,先把贺九娘放了吧。”
谢琼来找朱晏时茵陈恰好也在,便一同参与了讨论。
闻言,谢琼眸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虽然茵陈才只说了一句,但他知道她与她看法相同。
“详细说说。”朱晏道。
“既然贵妃答应和我们合作一起寻找杀害杨蓁蓁的凶手,就说明了她的态度,所以这件事贵妃知晓的可能性很小,极有可能是杨五郎私自做下的决定。”茵陈道,“把贺九娘放了,给杨五郎营造我们并不知晓他是幕后之人的假象。待此事渐渐平息,他也不再设防的时候,再为表姐报仇也不迟。”
“我与阿茵表妹看法相同。”谢琼道。
“那就这么办吧。”朱晏道,“听阿璋说救她的人是陆十七跟杨十郎,给他们送去帖子,孤约他们见一面。”
谢琼一听便知朱晏这是要封二人的口,以免走漏风声于谢胜璋名声有损。
“殿下公务繁忙,我去见吧。”谢琼说完,又对茵陈道,“小五应该正在梅园等你。她犯了大错,不敢独自回家见阿耶。”
“那我过去找她。”茵陈说完看向朱晏。
“去吧。”朱晏道,“天色已晚,记得带上墨云墨雨同行。”
“知道了,阿姐。”
……
“五郎君,贺九娘如今人在京兆府,昨夜被送过去的。”
“谢敏讷这么轻易就把人放了?”杨五郎有些不敢相信。听闻黑甲卫抓走了贺九娘之后,他担惊受怕了一夜,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宫将此时告知二姐,谁知突然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贺九娘好似被用了刑,且伤的极重,奴婢悄悄打探过了,说人进去时是昏迷的,但送她过去的人暗示京兆府不必找郎中救治。”
“哼。”杨五郎闻言冷笑一声,道,“我说嘛,他谢三岂是良善宽仁之辈。”
“他既然这么轻易将人送了出去,看来贺九娘没有出卖五郎君。”扶鸢道,“那人……要不要救?”
“你在说什么胡话?”杨五郎道,“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救她?”
“奴婢明白了。”扶鸢道,“只是她负责经营的棋社跟酒肆五郎君都是投了钱的,人若是死了,不知官府会如何处置这些产业。”
一想到一大笔收入就这么没了,杨五郎也心疼。
“罢了罢了,就当破财消灾了。谢敏讷那厮心狠手辣,我犯不着为了这点钱冒险。官府充公也好谢敏讷据为私有也罢,都不必去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