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你耳朵聋了吗?”
这下不想抬头也要抬了,但他看向的却是朱晏:“敢问殿下,这是……做什么?”
陆从信只想着能拖一刻是一刻,只要这消息传到圣上耳朵里去,他便能全身而退了。
“孤来拿犯人,怎么,你要拦着?”
“卑职不敢。”
“你身为千牛卫大将军,眼睁睁看着外人强行闯入内宫肆意作为也不管吗?”杨紫华道,“那要你们千牛卫还有何用!”
陆从信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朱晏道:“卑职斗胆请问殿下,所拿何人?犯的又是何罪?为何……为何会到宫里来拿人?”
“所拿之人为杨家六娘杨蓁蓁,贵妃之妹。”王滢道,“她蓄意谋害同窗谢茵,事后为了躲避罪责逃到了宫中,黑甲卫在宫外遍寻不到,殿下只得亲自带着人过来抓人。所谓强闯内宫,乃是贵妃阻拦殿下查案,殿下不得已而为之。此乃事情的前因后果,陆将军,可听明白了?”
“卑职……听明白了。”
陆从信话音未落,杨紫华又开口道:“首先,他们并无证据证明六娘就是凶手。其次,即便是事出有因,强闯内宫也是重罪,两者怎可混为一谈?照律,此四人应立即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陛下呀,圣上啊,您怎么还不来啊?
“陆将军命人堵着门,是要拦着殿下吗?”
“不敢!卑职怎敢冒犯殿下。”
“那就让你们退下。”王滢道。
“陆将军!”杨紫华紧追道,“你可是千牛卫大将军,今日若退,便是尸位素餐,你这大将军的位置还想不想要?”
“长公主殿下,贵妃!”
正在陆从信觉得自己的头皮快要炸开的时候,一道天籁传入耳中,仿若灵丹妙药,瞬间救了他的命。他猛地回头,看向松明的眼神犹如看着救命恩人。
“长公主殿下,贵妃,陛下……召见。”松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腰才能站稳。
……
“求陛下替臣妾做主。”
一见朱昶,杨紫华瞬间梨花带雨,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朱昶去扶她,又见一名黑甲卫与王滢一起将朱晏抬进殿中,弯腰的动作便有些僵硬。
“阿姐。”他缓缓直起身,对松明道,“扶贵妃起来。”
朱晏进来之后,杨蓁蓁也被押了进来。
她的视线与朱昶一经接触,立即瑟缩了一下,双膝跪地颤抖着声音道:“臣……臣女拜见陛下。”
“阿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昶问道。
王滢代朱晏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当真是你背后做的手脚?”朱昶听后冷声问还跪在地上的杨蓁蓁,“朕要听实话,你想好再说。”
“陛下,六娘她……”
“贵妃,朕要问的是她。”
“回……回陛下的话,不是,不是我做的,是他们冤枉我。”杨蓁蓁矢口否认道。
“呵。”朱晏闻言发出冷笑,“孤没那个闲情逸致同你作难。”
“你既说不是你,那你开考之前为何会出现在马厩?考完之后又为何迅速躲进宫中来?”
“我……我没有!”杨蓁蓁不敢看朱晏,但继续否认道,“谁能证明我去过马厩?殿下说有人证,又如何能证明他不是诬告?还有进宫,我进宫只是因为想念二姐,并非是要躲着谁?”
“反倒是殿下,不问青红皂白便强行闯进两仪殿将我捉来,即便是二姐苦苦哀求殿下也不愿意听我分辨半句。求陛下明察,此事到底谁对谁错。”
“当着孤的面往孤身上泼脏水的,你是第一个。”
朱晏并未加重语气,杨蓁蓁却再一次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殿下爱护谢茵,也不能随意冤枉无辜之人。”
朱晏不再理会她,只对朱昶道:“陛下,她既说是别人污蔑她,那就两人带到一处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陛下。”杨紫华立即道,“六娘不过是一弱质女子,如何受得住黑甲卫那百般刑罚。即便她是清白的,届时审问出来的结果也未必是真。”
“贵妃此言,是想说孤会屈打成招?”朱晏哂笑道,“那你来告诉孤,针对她,对孤有什么好处?”
“世人皆知你与我阿耶不合,如今阿耶被逼告老,姑母出宫清修,这些还不够吗?殿下还想……”
“住口!”
杨紫华话没说完,便被朱昶呵斥住。
“贵妃,你失态了。”
“松明。”
“奴婢在。”
“送贵妃回两仪殿。”
“陛下!”杨紫华闻言,却一下子跪倒在地,攥住朱晏的衣袖,哀求道,“陛下,臣妾只有这一个妹妹,即便今日臣妾失宠与陛下,即便陛下从此厌了臣妾,即便臣妾拼了命,也要护住她。”
“求求陛下,看在姑母的面上,施舍一些怜惜给六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