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见朱晏一番动作怕是牵动了腿伤,此时面色惨白汗,发际已经冒出薄汗。
她赶崔与之去外头站着。
继而问朱晏道:“殿下,是否要让他去通知表兄?你腿上的伤总要郎中瞧过我才放心。”
朱晏思考片刻,道:“让他留下,你去。不要直接回上清园,先去找舅父。请舅父转告表兄孤没事,然后设法从谢府带个郎中出来。”
“好。”
“殿下有何吩咐?”见茵陈开门出来,崔与之问道。
“替我准备一匹快马。”
“这天还黑着,你要去哪儿?”
“好,我不问。阿辛,把我的马牵去门口等着。”
“是,郎君。”
“我回来之前你就在正房守着,一步不许离开。”茵陈对崔与之道,“有事叫阿辛跑腿。”
崔与之一听要跟朱晏同处一室,立即苦了脸:“我在隔壁也一样能守着殿下。”
茵陈直视他的眼神中包含着五分强势,三分不满以及两分委屈。
“好好好,就在这间房,你回来之前我保证绝不踏出这个门槛,行了吧。”
“早膳准备些清淡的,一碗白粥,熬浓稠些,配两碟爽口的小菜,再上一份七返膏。”
“好,我记住了,必定一样不差地叫厨娘做出来。”
……
茵陈骑上快马,趁着最后的夜色离开了崔家别业,绕开离得最近的西城门,选择从北城门入城。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谢府,从侧门入了松鹤居。
她和朱晏一起失踪的事果真没有走漏出去。
谢老家主也还不知。
“阿茵怎么这副打扮?”
“阿翁,我刚从外头回来,有要事要见舅父,但是不好被外人瞧见。”茵陈道,“舅父在家里还是出去了?”
谢老家主略抬手,伺候他的老管事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谢老家主与茵陈两人。
“出了什么事?跟阿翁说。”
茵陈知道谢家上下都有意瞒着朱晏遇刺失踪的事,不想惊扰谢老家主,于是有些为难。
她只是迟疑了须臾,谢老家主就看出异常,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们故意瞒着不叫我知道?”
“好孩子,你跟阿翁说。”他将茵陈拉到身边来,“阿翁虽然老了,但还不是废物,不会被吓倒下的,说吧。”
茵陈只好避重就轻,捡着能说的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谢老家主从容道,“河清如今身在何处?”
“西山崔家别业。”
“她派你入城真正要见的人是敏讷吧?”
“是。”茵陈如实道,“但我不知表兄如今在何处,也不好回上清园找他,只能请舅父帮忙转告了。”
“清河受伤了吗?”谢老家主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关心道,“你呢?”
“殿下……”茵陈犹豫片刻,决定如实相告,“殿下伤了腿。不过并非危及性命之伤,阿翁不必忧心。”
“你呢?”
“我没受伤。”
不多时,老管事回来:“阿郎一早便出去了,如今还未回来,已经遣了小厮去请。”
“既如此,着急也无用,慢慢等吧。”谢老家主吩咐老管事,“叫厨下准备些饭菜送来,这孩子一大早从西山跑回来,定然没顾上用膳。”
“是。”老管事领命去了。
茵陈却坐不住:“阿翁,我想去见见表姐。她那日与我在猎场分别,此时定然很担心我。”
“你歇一歇。”谢老家主又唤人进来,“去叫阿璋过来。”
看到毫发无伤的谢胜璋,茵陈才彻底放下心来。
谢胜璋亦然。
“你昨夜去哪儿了呀?”她抓着茵陈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我问阿耶,阿耶只叫我别声张。想要去问阿兄,却找不到他的人。阿姐呢?你见到她了吗?”
茵陈柔声回答,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她安抚下来。
婢女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茵陈在一老一少的注视下好好饱餐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