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利回到京柯,途中,正巧经过慕容府。
车夫将我放下后,头也不回的迅速逃离了;我被门外密密麻麻的人群拥堵住了后路,一时头疼,泛起愁容满面。
只得往前走走,青天白日探查天盛府。刚到永宁街,迎面撞上了画堂秋思。
左右躲闪不过,我只得厉声道:“瞎逛什么?还不快离开此处,回家去!”
秋思瘪了瘪嘴唇,害怕的望了眼画堂,如实说道:“干娘他们都走了。屋里连个大人都没有,我和哥哥夜里一直不敢睡,才想着去找姐姐。”
我自知无理,有意敷衍道:“回去吧,等我料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自然会去找你们。”
画堂沉默后,问出了声:“姐姐,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和妹妹只跟在你的身后,保证不拖后腿。你看,行吗?”
我走出许多米,才回过头,带着最后一点耐心道:“又忘了?跟着我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要听话.....。”
两人停下了步子,站着一动不动了。
我半转回身子,心里琢磨道:孩子心性,我稍稍斥责,他们也就不敢再跟了。此地人迹罕至,正适合我翻进院墙。
我后退几步,身子踩在围墙边一根半空折倒的墨竹上,两手往上一掺,成功翻身而下。
后面赶来的两人见了,目瞪口呆。
秋思刚要出声,画堂机警的望了眼百米开外的馄饨铺,捂上了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神情自若的蹲在拐角处,望着天盛府的大门,双眼一眨一眨。
“哥哥,姐姐是靠做贼养活我们吗?”秋思收回目光,偷声缓气道。
画堂挠了挠小脑袋,思考道:“应该不是吧,贼不都是晚上出动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望风吗?”
“等等看吧,没准一会就出来了。你看左边,我看右边,天爷菩萨,可保佑姐姐,千万别被发现啊。”
两人默契的各看一边,秋思问道:“哥哥,我心里好慌啊。万一来人了怎么办?”
画堂望向右边冷冷清清的街道,出声回道:“不会的,这里很少有人经过,别胡思乱想,事情不一定这么凑巧呀。”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中,那几个孩子忍受不住,终是一一招供。
原来是县令的爱子巫瑾,无意间发现慕容枫等人吸食烟草,状告夫子未果后,被几人怀恨在心,一番言语恐吓;以至巫瑾惊叫门外的家仆,慕容等人生怕此事流传出去,故而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活活掐死。
随后,又一齐合力,由着个子娇小的人先行钻过孔洞,连同后面的人接应把尸首塞入进去,于半空抛下,形成一个坠潭身亡的假相。
其目的正是为了嫁祸夫子,一来是为了更好的保全家族,二来是有利于在场之人全身而退,三来则是对夫子的严厉日渐不满,蓄意报复。
倒霉的替罪羊,也就是私塾中的夫子,难道不是同流合污,助纣为虐吗?向来勤勤恳恳,师名远扬,具有丰富学识的他,受到不少百姓尊崇,常常是各位世家的席上贵宾。
可案发时,他不仅在一旁目睹了全程,更是袖手旁观以及包庇事实。
所读过的万卷诗书,从没有教过他如何跨过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也没有教过他,为了生计名望对自己的财主们进行忤逆反驳。他本就是才华横溢的文学大家,不是一介粗暴肆意的武夫,他的人格涵养没有告诉过他,为了守护正义,能将家中老小推出去抵挡伤害。
他思考过千千万万遍,他言不由衷,走投无路......他对得起自己的家人,唯独对不起死去的那位门生。
往往二选一,步入绝境时,道德才能对打人性,人才会逐渐看清自己。
他满腹经纶,实则内心里没有值得坚守的东西,一直是薄弱空白。自我牺牲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甚至于自认为重要的东西,他不辨是非,自沉于污泥底下。
在这一刻,意义是不一样的。通俗点,他毕生所求是什么呢?是虚名?是浮利?是遵守本心?还是找寻真正的自我?
人无完整,有掩饰不住的瑕疵,因而才时时自省,避免走到悔之晚矣的境地。
北镇抚司得知线索后,急于建功,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马,包围在各个府邸。
这正是我在慕容府外担心的,太过于打草惊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