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出了门外,翻身上马,着急忙慌地前往慕容府;刚行至一半,忽而想到了什么,立即调转过马头,朝着熟悉的县令府奔去。
我不曾见到那位新任县令,而是在门口的小厮耳边匆匆附言几句,接着,马不停蹄向城外疾奔而去。
我坐在路途之中,唯一开设的茶栈里,守株待兔。
等了约半柱香的时辰,总算见一马车停下,由此下来一男子。
他衣着锦绣,面如冠玉。其腰间佩戴着慕容府的令牌,通身气派无不彰显自己昂贵的身份。
我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握住他提茶壶的手,拇指将衣袖往上一抻,明露出不少伤痕。
他有些惊了,喝向我道:“你做什么!”
我欣然一笑,压着他的手腕,道:“小少爷,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他极为不悦挣脱开我的手,将茶碗重重往桌面一放,反问道:“本少爷去哪,与你何干?”
我甩出备好的麻绳,置于他的碗面上,坦言道:“此言差矣。这茶你还是到我们北镇抚司喝吧。”
他咽了口唾沫,抄起一条板凳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侧过身子闪躲,为不引人注目,两脚踩在桌面上,一手取下木栏上的抹布,飞快往他嘴里一塞;整个人将他扑于身下,长绳在手腕间轻轻一绕,不费功夫立马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耳边没听到一点异动,才敢拎着人站起身来,取下防身的发簪充当茶钱。
回到马车前,车夫看着我们,有些愣住了,他蠕动着嘴唇,显然想问什么。
我只得装作万分头疼,苦诉衷肠道:“我家少爷顽劣不堪,三天两头将府邸搅得不得安宁,还望老伯将我们原路送回。”
车夫两眼紧盯着我手中的人,目光自然下落,窥见了那块令牌后,来不及多言,忙点着头,回转过身子,重朝京城归去。
我坐在车内,闭目养神,问道:“害怕吗?你要是真想跑,我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他拼命点着头,四肢挣扎踢翻了香炉,“哐当”作响。
我睁开眼睛,伸手揭下了他嘴中的抹布,又道:“你们慕容府的烟草从何运来?”
他犹豫片刻,老实回道:“每逢月中,会有一蒙面男子送来。”
“是戴着凶神恶煞的面具吗?”我顿时紧张起来,隐隐有些不太确定。
他点了点头,证实道:“我父亲说过,他是冰门的人,只在京城有一处落脚点....”
他犹疑半晌,提出条件:“你放了我,我愿意带你去。”
我估摸着也快到了,一边给他解绑,一边说道:“只须将地方告知于我,至于你,就留在这吧。”
他转了转手腕,思索片刻,才出声:“你还得答应我,绝不借此事对我慕容家不利。”
我不假思索,点了点头,十分认真道:“可以,本郎君答应你,在此之后,绝不出面,降祸于你慕容一家。”
他迟疑不定的看向我,口中振振有词,道:“仅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若背弃,家破人亡。”
我顺着话,附和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这才放心,和盘托出,道:“永宁巷街天盛府。”
我眉眼弯弯,透出几分志在必得的笑意,出声叫停了车夫,见着他起身下去,并未反悔阻拦,而是沉下心去听着帘外的动静。
没过多久,便传来了他的嚎叫声。
车夫担忧的停下马车,惊呼道:“哎呀!郎君,不好啦!你家少爷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绑走了!”
我没有掀开帘子,也知晓来的人,正是那位县令雇佣的炮头兵;他们要将人绑去何处?要做什么?反倒是与我无关了。这尘世中的罪孽,靠诸天神佛都未必能洗清,最简洁的,当属一报还一报了。
我拍了拍木轩,故作惶恐道:“是吗?……这可如何是好?我要尽快告知主父,亦不可耽误了报官,快走快走...!”
车夫闻言为真,再顾不上应话,忙吆喝一声,马匹紧朝前路,奔行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