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陈落笑说,又扭过头对着摊主,“我方才没听清楚,不知这位大姐的姨妹是谁来着?”
摊主暗暗抹汗的手顿住,额角又渗出汗水来,她扯了扯嘴角,干笑道:“哪里的话,姑娘怕是听错了。”
陈落今日的衣着和两年前一模一样,都是太上学宫的学子服。在上京城里,谁不知道能进太上学宫的不是各世家豪族的女儿,就是年少成名的神童,谁敢平白无故的招惹这些人?
周围有人惊讶地叫破陈落的身份,“这,这不是陈家的......”
摊主听在耳朵里,心里叫苦不迭,哆嗦着手从身后的箱子里翻出一个一样的凤凰纸鸢来,赔笑着朝景珩递去,“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这个纸鸢就当我给姑娘赔罪了。”
陈落的出现让一场争斗消弭于无形中,眼见没有热闹看的众人慢慢散了,陈落看着景珩数出二十个铜板给摊主,挨近了她道:“借一步说话。”
景珩先在不远处的糖葫芦摊子旁找到祁昭,隔着几个行人悄悄给她打了个手势,这才腾出余力和陈落周旋。
“陈姐姐今日也出来玩吗?”
陈落落后景珩半步走着,闻言低声道:“殿下折煞微臣了,微臣怎敢和殿下称姊道妹。”
果然,景珩敛目,缓缓道:“这话我听不懂。”
“殿下何苦戏弄微臣,两年前微臣便看殿下面熟,只是不敢认。去岁除夕宴上,微臣有幸跟着家母进宫,这才知道萍水相逢的荆小妹竟是宫中常年抱病的七殿下。”
“原来如此。”景珩含笑点头,“陈二小姐果真是聪明人。”
两人在那边说着话,祁昭咬着糖葫芦在路上走,上京的街道是一派祥和,隔一段路便能看到官府的人佩剑值守着,女人,男人,老人,孩子皆面带笑意,马车时不时从宽阔的道路中间驶过,路两边是不停吆喝着的小贩。
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祁昭咬下一颗山楂,山楂核被小贩细心剜去,果肉甜中带酸,涩涩的咽不下去。
忽然一辆疾驰的马车飞奔来,车夫高声叫着:“让让,快让让,马发狂了。”
马蹄踏碎了街道的祥和,灰蒙蒙的尘土扬起,路人飞跑着缩回路边,在附近值守的衙役飞奔着赶来,已有人一跃而起跳在马上,勒紧缰绳控制马匹,“吁,吁——”
祁昭和路人一起往回退着,眼一晃却看见马蹄乱踏的货物旁,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原地哭喊。
她脚步一顿,瞳孔微缩,那里是控马之人的视线死角,她迅速扫视周围,正疏散人群的四五个衙役没有一个人看到那个孩子。
瞬息之间,马蹄高高一抬,眼看就要落在孩子身上,此时才有人看到那陷入险境的孩子。
“啊,小宣——”有人哭着扑出来,马蹄却已经重重落下。
反应过来的马夫忙勒紧缰绳,将马扯开,另外几个衙役上去帮忙。
人们急急去看,马蹄之下却什么也没有,不由一愣,再一看,那孩子正在旁边的铺子旁躲着呢,两眼直愣愣的,被吓坏一样。
孩子的家人白着脸跑过来,先松了口气,又抓着她打骂,“让你跟着人,你乱跑......”
祁昭又吃了一颗山楂,从大哭着的小孩身边走开。
街这边热闹得很,有很多她没有见过的食物,走走逛逛间,她又买了一盒糕点和一袋果子。
“咦,这哪来的钱?哎,我刚出锅的灌汤包呢。”
——在祁昭手里。
包子热腾腾的,她咬了一口,汁水就顺着口子流出来,香喷喷的。
吃了个半饱,祁昭怀里满满的,停在路边看一棵长势奇怪的大树,景珩突然凑过来,“师尊,我也饿了。”
闻言,祁昭从纸袋里掏出一个糕点递过去,“先垫垫吧,一会咱们去酒楼吃。”
“好。”糕点酥脆香甜,好看又好吃,景珩就着祁昭的手咬了一口。
“陈落说什么了?”祁昭把剩下的糕点塞进她嘴里,“她是不是认出你了?”
“嗯。”景珩咽下糕点,和祁昭并肩走着,“她说她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也拜托我不要把她知道莫辞暮带着斩羽刀的事说出去。”
“这样呀。”祁昭想,看来这是陈落一个人的主意了。
到了酒楼,祁昭还记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特地点了好多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