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论坛的热帖持续更新:《天才少年的偏执追寻》《克莱因蓝的孤独守望》。有人拍到柏崇屿在全市流浪猫救助站发放寻人启事,每一张传单都用概率计算器生成特殊二维码,扫描后会出现锦书澈的拓扑画像;还有人撞见他在废弃铁轨旁,用监测器记录每趟列车的温度与振动频率——试图从中捕捉到某个熟悉的生命体征。
期中考试的拓扑学试卷,柏崇屿交上了空白答卷。概率计算器自动弹出提示:「检测到主观题拒绝作答」,他却调出尘封的记忆档案,将与锦书澈相处的每个瞬间拆解成数据流。当林小满偷偷拍下他的屏幕时,发现那些被标记为“幸福”的片段,正以0.001秒的精度循环播放。
暴雨夜,柏崇屿的监测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他疯了似的冲向火车站,概率计算器在空中投射出密密麻麻的路线图。当他在月台淋得浑身湿透,才发现只是仪器误将某个相似体温识别为目标。江屿昂抱住崩溃的好友,听见他在雨声中呢喃:“我的计算......明明不会出错......”
克莱因研究所的灯光彻夜未熄,柏崇屿将自己封闭在演算舱内。监测器不断注入镇定剂,却压制不住疯狂运转的大脑。概率计算器生成的拓扑模型越来越复杂,所有曲线都指向一个虚无的坐标——那是锦书澈消失的火车站。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流浪猫救助站的女生望着手机里未读的第237条消息,屏幕上的克莱因蓝头像固执地亮着,就像永远不会熄灭的,跨越理性与感性的追寻之光。
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计时牌翻到“30天”,红色数字被春日的阳光晒得有些褪色。柏崇屿的监测器持续发出规律的嗡鸣,概率计算器悬浮在课桌一角,屏幕上却不再滚动寻踪代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高考预测模型,克莱因蓝的数据流在他眼前交织成冰冷的光网。
江屿昂望着好友越发消瘦的侧脸,直播设备早已束之高阁,镜头里再不见往日鲜活的画面。柏崇屿的校服领口永远扣到最顶端,遮住颈间那道因过度调试仪器留下的灼伤疤痕,监测器的数据线像藤蔓般缠绕在手腕,随着书写的动作微微起伏。“你真的不打算......”“我的计算不需要变数。”柏崇屿打断他,笔尖在拓扑学模拟卷上划出精准的切线,“麻省理工的offer,是目前最优解。”
拓扑学课堂上,教授推了推眼镜,看着柏崇屿提交的论文《多维空间下的情感缺失对拓扑结构的影响》。论文里每个公式都严谨得近乎残酷,却在结尾处突兀地出现一段乱码——那是用克莱因蓝荧光笔反复涂抹又擦除的“锦书澈”三个字。概率计算器自动弹出提示:「检测到情绪波动异常」,他却冷着脸关闭了所有监测功能。
小克莱因整日守在储物柜前,那里还挂着锦书澈的旧书包,拉链上的拓扑挂件已经氧化发黑。林小满的相机里存满了柏崇屿的背影:图书馆闭馆后独自演算的侧影、天台对着星空调试仪器的轮廓、还有在废弃教学楼地下室,用粉笔将整面墙涂满寻人拓扑公式的疯狂模样。每张照片下方都标注着日期,却始终等不到任何回应。
校园论坛的热帖《最后的克莱因蓝守望者》登上首页,有人拍到柏崇屿在模拟填报志愿那天,将所有志愿栏都填写成与锦书澈有关的城市。概率计算器实时生成的志愿匹配度仅为17%,他却固执地按下提交键,监测器因情绪过载发出刺耳警报。江屿昂试图阻拦,却被他眼底近乎偏执的光芒震慑——那是理性崩塌后,仅剩的、摇摇欲坠的情感执念。
倒计时20天的深夜,暴雨倾盆。柏崇屿的监测器突然捕捉到某个微弱的信号波动,他疯了似的冲向火车站,概率计算器在空中投射出三百条可能的路线。当他浑身湿透地站在月台,才发现不过是仪器误将某个相似体温识别为目标。江屿昂在雨幕中找到蜷缩在铁轨旁的好友,看见他颤抖着将破碎的概率计算器贴在胸口,低声重复:“误差率0.0001%......不该出错的......”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考,柏崇屿的拓扑学试卷上,压轴题答案处画着一个未完成的莫比乌斯环。概率计算器自动生成批注:「检测到主观题留白」,他却调出三年前的记忆档案,将与锦书澈初遇那天的阳光、体温、心跳频率,全部拆解成数据写入附加题。林小满偷偷拍下他的答题纸,发现那些严谨的公式缝隙里,藏着用极小字体书写的“等你”。
倒计时10天,柏氏夫妇出现在教室门口。母亲手中的留学文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MIT的面试安排在高考后第二天。”柏崇屿的监测器瞬间启动防御模式,概率计算器自动生成数十条反驳公式。当父亲提到“彻底切断与锦书澈有关的所有数据”时,他突然扯断手腕上的数据线,鲜血滴落在志愿填报单上——那上面所有院校,都在锦书澈消失时的卫星定位半径内。
暮色渐浓,柏崇屿独自站在天台上。概率计算器投射出巨大的高考倒计时全息屏,每跳动一秒,克莱因蓝的光芒就黯淡一分。他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监测器记录下他此刻的心率——与三年前那个雪夜,第一次遇见锦书澈时的频率,分毫不差。在理性与情感的博弈中,这场跨越时空的拓扑追寻,仍在高考的倒计时里,继续着无解的运算。
蝉鸣撕裂盛夏的午后,毕业典礼的礼堂穹顶垂落银色缎带。柏崇屿站在毕业生队列中,学士帽的流苏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监测器在西装内袋持续震动——那是他设置的“锦书澈可能出现区域”实时扫描提醒,三年来从未间断。
江屿昂握着毕业证书的手微微发颤,直播设备早已生锈,镜头却固执地对准柏崇屿的背影。曾经活力四射的少年如今沉默得可怕,校服袖口下藏着的体温共享手环已经氧化成暗蓝色,概率计算器被他改造成项链,克莱因蓝的芯片贴在胸口,跳动着微弱的光。
“下面颁发拓扑学特等荣誉奖——”校长的声音在礼堂回荡。柏崇屿上台时,监测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台下某个角落闪过的克莱因蓝衣角,让概率计算器疯狂运转,生成的三百六十度扫描全息图却只捕捉到林小满慌乱藏起的相机带。
“这个奖本该属于两个人。”他举起奖杯,金属表面映出他苍白的脸。礼堂陷入死寂,只有监测器的嗡鸣清晰可闻。柏崇屿从口袋掏出折叠的拓扑图纸——那是锦书澈消失前未完成的研究,“所有公式都缺了关键变量,就像......”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概率计算器项链突然爆发出强光,在礼堂穹顶投射出巨大的莫比乌斯环。
台下传来抽气声。柏氏夫妇坐在贵宾席,母亲珍珠项链下的脸色铁青,父亲攥紧的文件上“麻省理工入学协议”几个字被冷汗洇湿。小克莱因不知何时窜上讲台,爪子拍打着柏崇屿的裤腿,颈间铃铛系着的,是锦书澈留下的半枚拓扑戒指。
毕业证书颁发环节,柏崇屿在签名处停顿了足足三分钟。概率计算器自动弹出锦书澈的笔迹模拟程序,他却摇了摇头,用钢笔重重写下自己的名字。当他转身时,江屿昂看见他后颈新添的纹身——是用克莱因蓝墨水刺的坐标,那是锦书澈消失的火车站经纬度。
典礼结束的钟声响起,柏崇屿冲向礼堂外的广场。监测器疯狂扫描着每一个路过的身影,概率计算器生成的人脸识别系统将所有人的轮廓与记忆对比。他在人群中穿梭,撞掉了林小满的相机,扯断了苏棠的吉他弦,直到江屿昂拦住他:“别找了!他......”“我的计算不会错。”柏崇屿的镜片蒙着雾气,监测器的蓝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只要时间足够,所有离散的点终将连成线。”
黄昏的余晖染红天际,毕业生们三三两两地合影留念。柏崇屿独自站在教学楼顶层,望着操场上空飘荡的气球。概率计算器突然启动自毁程序,克莱因蓝的碎片如雪花般飘落,在地面拼成未完成的拓扑公式。他摘下监测器,将其埋进教学楼后的花坛——那里种着锦书澈曾提过的蓝雪花,如今开得正好。
“或许该换种算法了。”他对着虚空轻声说,捡起一片计算器碎片。月光落在上面,映出锦书澈在雪地里微笑的模样。远处传来毕业典礼的欢呼声,而柏崇屿转身走向未知的夜色,口袋里的志愿填报单边角已经磨破,所有志愿栏,依然固执地指向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