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疏握住了她的手,敷上手背的那只手的指间是冰凉的,带着力度,唯有掌心有一点点的温热。
肖澈感觉得到,江宁疏也在紧张。
灯已经全部灭了,到处都是黑的,黑雾不那么显眼了,存在感却依然没有消失。
它比黑暗还要黑,伴随着落在皮肤上,有些刺痛的风。
弥漫的声音越来越大。
想要逃离的冲动,紧紧的压迫着肖澈的神经。刀尖在上面跳舞。
乔的话仿佛还在脑海里回荡,“千万不要离开座位哦……不论发生了什么。”
不能逃。
“什么东西?!”一道变了调的声音染着恐惧划破了喧嚣。
“怎么了?”3号问道。
“有东西……”这回的声音听得清了,是闻洱,他声音发颤,挤出的声音有些奇怪,“有东西……在……”
“掐,我脖……子……”
“你先别动!”
接下来,肖澈已经无心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了。
因为那种“有东西掐我脖子”的感觉,她也感觉到了。
尖锐厚实的指甲在她的脖梗上划过。她只要稍微动一下,那指甲就会划破她的喉咙。
在这个时候,肖澈的头脑却异常的清晰。
她的一颗心沉着,仰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如同濒死的天鹅。
手却抬起来,缓缓的向后探去。
一下,两下……厚实的指甲慢慢的刮着,但迟迟没有刺破脆弱的皮肤。
这不知名的东西并没有想过要杀她。
她应该没有触碰到死亡条件,那个东西或许没有办法杀她,只能这么“恐/吓”她,试图将她的神经击溃,自己撞上尖刀。
肖澈努力让上半身保持不动,手指紧紧地地抓住座椅的扶手。
江宁疏的手指已经重新变得温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无言的安慰。
她的余光看见,江宁疏的头垂着,长发挽在耳后,也是一动也不敢动,眼睫像是蝴蝶翅膀一般轻轻地扇动,在眼底落下一点点阴影。
她的肩膀那么单薄,下颚线那么清晰,更显得清瘦的,皮肤白得似雪,咬着下唇,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慌乱与害怕。
肖澈的心脏渐渐地重新归于正常。
她于黑暗中找到了一根绳索。
终于,她向后探的手摸到了一个东西,带着算不上柔软的毛。应该是某种动物。
这个动物的身体很大,肖澈的手能摸得到的最大范围内,都是这种毛。
“啊——”
闻洱声音混杂在那些喧闹的声音里,很快就隐去了。
但在这个尖叫声过后,肖澈感觉到一直在她的脖子上滑动的指甲顿了一下,收了回去。
脚底下一阵的窸窸窣窣,一圈一圈的毛蹭过她的脚踝。
“哒!”灯开了。
头顶的大灯散开刺眼的白光,晃在了每个玩家……以及角落里,眼睛睁的滚圆,青筋毕露的尸体身上。
他的脖子上有几道深深的爪痕,那些指甲挖开了他颈侧的肉,皮向外翻卷。
或许是因为早有预料,这一次没有人对闻洱的死感到吃惊,或是露出不适的表情。
在他的身侧,一根翠绿色的羽毛颜色鲜艳,像是昭示着挠破了他脖子,害他死亡的罪魁祸首。
“廖哥,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位置了吗?”神域公会的86号悄声问到。
3号没有开口,目视前方,露出半截下巴,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倒是一旁的齐耳短发的女生毫不在意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白青雪旁边:“怕吗?”
白青雪淡粉色的眸子看了她一会儿,突地撇开:“别离开位置。”
“起都起来了,还能怎么办,坐回去吗?”女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要死,早刚才我起来的时候就该死了。”
大厅的门打开了,两个穿着蓝色保洁服的清洁工走进来,很熟练的把尸体给砍成了几大块,再装进了袋子里。
其中一个清洁工用锯子锯开了尸体的脑壳,拿勺子把脑花给挖了出来,装进一个花纹繁复的木盒里,在上面撒了一整层的灰,盖上盖子,给盒子上了锁。
另一个清洁工在袋子上打了结,把它扛在肩上,口罩里传来闷闷的、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庄重崇敬又狂热。
“第一个‘神’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像个神经病。
肖澈皱了眉,往后撤去,还不忘拉走江宁疏。
江宁疏先是不着痕迹地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淡的笑,直接轻轻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