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生的鼻尖发酸,流出的血泪无人在意。
历烊的手腕灵活转动,灵力源源不断的从他自身流出,他没忍住轻叹口气道。
“空有个脑子不懂得计划,你的一腔热血只会成为你的阻碍。”
“王长生,你的骨气对我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你我不是对手,不需要做到针锋对决,若是连最基本的意见分歧,我们都解决不好,谈何去制裁人世间所谓的恶,有些道理我只说一次,应该不需要我,再去教你。”
王长生的眼泪发黑,嘴角噙着的笑,苦涩而坚毅,灵力修补流淌过全身,那原本的断臂残肢竟开始慢慢恢复到他生前的样子,眼前的模糊朦白发生变化,四周开始有了光亮。
视线范围内变得正常,让他骤然感觉到不适,王长生尽可能的想睁开眼,目光不确定般停留在前方,这是……,现实中真实的一切。
“我——”
伸出的手掌完好无损,手指净白修长同那虚幻相碰,他能巧妙的感觉到,灵力正在灌溉全身的灵魂。
王长生还没来得及从激动的心情里走出,男人的脚步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明明刚才这里,还什么都没有的。
仅一两步的距离,王长生的心脏猛然一颤,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熟悉又陌生,此刻男人正垂眼,目光清冷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大人……”王长生试探性开口。
拘魂锁链很有灵性地,缠上历烊的手,男人的眸光幽深,不见得笑意,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还愣着干嘛,想让我请你起来?”
“出去!我这不欢迎你!”
王成祥独自在家,见到来人手里挥着拐杖,直往对方身上招呼:“你给我滚出去!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出现!”
王金贵在挨了几下打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握住拐杖,恶狠狠拉过。
“二伯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他意有所指道:“成才不在家吗,我可是在一大早就听说他要娶媳妇,就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让我这个当叔叔的知道知道,我也可以过来帮忙打下手。”
王金贵的语气一字一顿,说完不久仍还喘着气,就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要说完这么多的话,着实要费他好大的体力。
他不堪重负般,甩开拐杖。
王成才的婚事这才刚确定下,是隔壁村里头的姑娘,后脚王家乡的大家伙们都知道了,王成祥没想到,王金贵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你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死去的大哥这会才刚入土,他怎么还有脸来到自己跟前。
王金贵扫视的目光一冷,当日的情形谁都不曾想,会被这么多人给瞧见,如今守好这老头子的口风,才是最要紧的。
“二伯怎么还过河拆桥啊!”王金贵整个人,没来由的憔悴。
刚才猛然拉近的距离下,王成祥才注意到,区别于之前的模样,现在的王金贵眼周发黑发青,双眼无光,天灵盖多了处凹陷,整个人真当像是被厉鬼缠身。
怎么不算是恶有恶报!
王金贵自己没那个意识,依旧发着狠道:“大家伙当日可全都瞧见了,我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二伯的心里应该最有数,有些事过去了,咱们就让他过去,最后跟你一起进棺材,烂里头,才不会让人给知道了!”
“你自己作恶多端,就别想把锅赖到我头上!”王成祥当然不认。
王金贵拉住他的手,警告他说。
“你想叫人早不去,非要等人都到了才假惺惺,大伯还在时你就装,平时也没见你怎么过去问候他,现在,还装什么兄弟情深呢?你害人家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那么多!”
“我害人?我害人都是为了给谁腾位置,早知道你会是个白眼狼,那会子就该把你按尿桶里直接给溺死,所幸来个干脆!”
王成祥老人的手瘦得皮贴骨,被他这么用力一抓,自个都要怀疑里面的骨头是不是快折了。
“甘子的事,你打量着我老人家不知情?这附近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王金贵是开花楼,当老鸨的!要没有我给你兜着,你早在所有人的口舌里过了个遍!”
两个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王成祥所能拿得出手的证据,多了去了,根本不怕对方的那点威胁。
“你觉得,我会怕你说的那些吗?”王金贵闻言,没有表现出他想象中的失意,反而摆出一副手拿把掐的姿态。
“二伯都已经这把岁数了,才该当心着点,……小心晚节不保!”王金贵的眼睛瞪圆,张大嘴恐吓道。
“好好想想,你连累自己无所谓,可是长才呢?你就半点不顾及点孙子的脸面?”
王成祥老人原本满不在意的脸色,在他提到自己的孙子时,一下骤变:“你想干嘛!”
如愿看到他的反应,王金贵的脸上换上副阴险的笑。
“成才这么懂事,以后可是要娶妻生子的,你这个当爷爷的要是把事情闹大,大不了我们大家都不好过,让所有人都来看我们家的笑话,可是成才呢?你让他以后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来,万一这事再让亲家给知道了,这世上又有谁会想不开,肯跟着他这么个没本事的!”
王金贵的语气说得格外认真:“成才要是知道是因为你的原因,不得恨死你这个做爷爷的,坏孙子姻缘这事,回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第一个先降雷,劈死你老人家。”
王成祥被他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拐杖杵在地上笃笃两下,紧接着捂着胸口,又开始喘不上气:“你!你怎么敢!”
“成才可是你侄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王成祥说着揪住他的袖口,说话声不由的压低下去。
“我敢不敢,你大可以试试看!”
王金贵清楚知道,对方心里如今最看重的,无非就是王成才这个独孙,想拿捏住对方的最好办法,就是拖王成才下水,搅浑一切,这样谁都没办法独善其身。
王成祥气急也别无选择,和王成才谈亲论嫁的那户人家,最看中家族门第,科举的路走不通,不能连以后的亲事,这路都给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