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把阿玖扶在她新做的骨头椅上,掰开他的嘴,正要喂丹药时,阿玖胸膛起伏,哇地吐出一口血。
安乐心疼得要命,忙空出手轻拍阿玖的后背,又卷起衣袖,小心翼翼擦拭他唇角的血迹。
心中陡然对万雪松厌恶万分,这个人不好好呆着,去惹什么妖兽,按理说他拿了神剑,那只妖应该不会攻击他的。
自己作死,他还要拉上主人,害得主人受伤,不可饶恕!
好在主人吉人自有天相。
安乐把丹药放入阿玖舌头底下,暗自欣赏昏迷中的主人,这一刻主人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仔细描摹着主人的眉眼,猛嗅主人的味道,眼底蕴藏着强烈的占有欲。
她太卑贱了,不配为主人提鞋,因此不敢亵渎半分。
而那些吸引主人目光的,她会一个个除去,让这世间只有她和主人不好吗?这样她就可以一直服侍主人了。
想想都幸福得要死去了。
白骨椅在太阳下熠熠生辉,这可是她屠戮了周围骨头有美感的妖兽,精心雕刻,一点点拼出来的,只为了能让主人舒服。
至此,万雪松过上了被宫月霞与安乐使绊子的幸福生活。
夜幕降临,安乐迫不及待溜进山门,想在他水里下泻药,把茅房的木板锯断让他掉进坑、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屎人”,碰巧遇见同样鬼鬼祟祟的宫月霞。
宫月霞把他的药材弄湿,增加炸炉的可能,把每日训练的木剑磨出一道细缝,靠着对万雪松习惯的了解,陆陆续续做了许多坏事,无意看见同样搞事情的安乐。
空气静默了一瞬,两人默契假装没看见对方,纷纷内心暗自腹诽。
宫月霞:啧,他有仇家啊,不行啊,她业务不熟练,不如我。
安乐:呦呵,主人这么看上这种人啊,人缘不好,不如我的地方加一。
安乐朝宫月霞比了个敬佩的手势,月光下遁走了。
万雪松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怎么连日霉运不断。
上厕所掉坑,吃饭有毒虫,练剑剑断,走路被绊倒,被师傅训斥,炼丹炸炉,完成宗门任务总是搞砸,现在都被拉黑了……
安乐变成狐狸在瓦片上伸了个懒腰,沉浸欣赏自己的杰作,露出愉悦的笑,一爪一爪,回家喽。
万雪松每日与宫月霞比试时,都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敌意,他十分莫名其妙,只当是小女生的心思难猜,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他试探开口道,“最近不开心吗?月霞师妹。”
宫月霞,招式灵活,皮笑肉不笑道,“没有呀,师兄,只是师兄的剑术高超,令我自愧不如。”
剑光交错,风在叶片中嬉闹,交叠的树影下两人并肩而坐,共赏夕阳,暖光照在两人身上,慢慢拉长影子,一切都温馨惬意,仿佛片刻的地老天荒、永不分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这天万雪松精疲力尽推开门。
视线所及是见宫月霞在帮他整理被褥,烛火摇曳,心底升起一抹暖意。
现在只有小师妹还如此关心我。
宫月霞藏好蜈蚣,差点手一哆嗦就露馅了,顺势整理起床铺,坐在座椅旁,道,
“雪松师兄,你怎么看待那天的红衣男子啊。”
万雪松心下了然,师妹这是要开导开导他,心底一片柔软,
“他就是灭我满门、传闻中的大魔头,无恶不作,杀戮成性,迟早我要一点点慢慢折磨他,抽筋拔骨、片片凌迟,让他也尝尝我的痛苦。。”
宫月霞拿起茶壶的手一抖,青瓷茶壶啪得连同每日加不同料的茶水碎了一地,她奇怪、疑惑地看了万雪松一眼。
万雪松只当是她被吓到了,忙安慰道,“别怕,他伤害不了我们。”
以她对偶像的了解,他只杀该杀之人,鲜少留活口,都是残暴地屠戮全家,这也是她偶像唯一的缺点。
还记得她最初窥见偶像真面目的那刻的震惊,是一种苦瓜汁喝下去竟是甜蜜的感觉。
话说,她游历至一处村庄,捅死为祸山林的一只精怪,遭村民热情款待,
烛火摇曳下,面黄肌瘦的大娘端出几碟野菜,又把下蛋的鸡宰了炖汤,揭开厚厚的棉布,拿碗往竹编酒槽里舀了一下,恭恭敬敬端给宫月霞。
“大娘,不必如此客气,顺手的事。”宫月霞端起米酒,上面漂浮着几粒米,一饮而尽。
碗碟几乎都有缺口或裂隙,只有宫月霞手上这个还好。
大娘羞赧地搓搓手,不好意思道,“我这也没什么好酒好菜,女侠别嫌弃,您打死了那头畜牲,就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恩人呐!”
小女孩在旁边埋头扒饭,时不时用眼神偷看大娘几眼,见大娘聊得正起劲,悄悄夹走一块鸡肉,正要往嘴里炫。
就被大娘拍了后脑勺一下,装地严厉训斥道,偷瞄着宫月霞的脸色,生怕女侠怪罪,“你这孩子,咋嫩么馋呢!这可是为女侠准备的,快谢谢女侠。”
小女孩边吃边不忘道谢,“谢谢姐姐,我以后也要像姐姐一样行侠仗义!”
“好,加油哦,你们吃吧,我不重口腹之欲。”宫月霞从兜里掏出芙蓉糕、糖块、烤饼、大鸡腿,一一放在桌子上给小女孩吃。
等她再次经过村落却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土屋倒塌,方圆百里没有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