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床铺旁隔几米是尿桶,边缘有黄色的污渍。
天花板很低,白炽灯灰暗,忽明忽暗,男人拉开窗帘,是一堵墙。
很压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们也是这种房子吗?倒是比小时候的监狱好些。
男人一个人坐在床边,竭力压制内心的恐惧,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地狱,每天都要吃药、被抽血。
阿玖推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血液的特殊,然后把自己带去实验室,切片研究。
他紧紧按住自己发抖的手,安慰自己道。
汐月会研制出解毒剂的,一定会。
说不定江汀白死去也是故事中重要的一环,没事的,没事的,
痛一痛,就好了。就,好了?
我只是他们人生中的旅人,总要分离的嘛。
没到基地前,他总以为自己不害怕,已经在他们的陪伴下遗忘过去,没想到一踏入,他就毛骨悚然,恐惧如同涨潮的海水,逐渐朝他袭来,赤潮裹挟着无边的泡沫,他还要一点点朝大海走去。
恍惚间,他被人带走,换上病号服,打针,昏迷。
第一天,他们给他注入一支绿色药剂,他立马浑身冰凉,连呼吸都被遗忘。
第二天,他,没醒。
第三天,他没有脉搏了,他们正准备把血全抽走,却惊奇地发现他又起身了,木雕一样坐着,对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
第八天,他们注入一支红色试剂,他迷迷糊糊一连烧了五天,此后体温恢复正常。
整个研究院都极度兴奋,这可是个名垂青史的好机会。
此后他们不断控制变量,试图发现原因,而每次注入药剂,男人恢复的时间就越长,脸色灰败下去,求生意志薄弱。
想知道是不是药剂的副作用,怎么办呢?
于是他们脑袋一拍,决定用他以前的同伴刺激他,陈霁行被带了过来。
陈霁行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短短半个月过去,他养得好不容易有点肉的少年就变得如此憔悴,仿佛一朵在雨中被滴打的纸花。
阿玖看见陈霁行,瞳孔清明了一瞬,急急忙忙抱住陈霁行,呢喃道,“小团子,不怕啊,不怕,小哥哥保护你。”
“你怎么一回来头发都变黑了,没事啊,没事,等我们以后染回去。”阿玖一边摸着陈霁行的头,一边道。
陈霁行感受着来人的拥抱,骨头膈得他生疼,仿佛眼前之人只剩下骨架子。
阿玖两颊深深凹陷,眼下是团团乌青,露出的皮肤上都是针孔。
陈霁行还来不及说一句话。
“不对,不对,我已经死了啊!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阿玖疑惑道,
他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没有呼吸了!
阿玖推开陈霁行,平躺在床上,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
陈霁行还想做什么,就被拉走了,心底泛起密密麻麻地疼,仿佛心脏被扔在大马路上,被过往的车辆无情碾压,一遍一遍……
白大褂平静道,“从患者的临床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得了卡塔尔综合症,不影响后面的实验。”
阿玖认定自己是具尸体,不吃不喝。
病房中少年一动不动,手背打吊瓶,连同
窗外阳光正好,老鹰还在高空盘旋,迟迟不肯离去。
光秃秃的枝丫上有一窝鸟蛋。
守辉强忍住加餐的冲动,好吧,根本没忍住,用冰棱托起,空运了过来。
其他人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五辆军车匆匆行驶,来到h市基地,他们用高级权限卡打开了大门,第二个夹缝中不断涌出丧尸。
他们用步枪扫射出一条道路,打开第二道大门,尸体堆积如山,开道不易。
到达目的地,一队人原地等候,另一队进入研究院。
白瓷地板满是血污与断肢,电源耗尽,一片昏暗。
守辉掏出地图寻找,进入的几乎都是异能者,身体素质强大,围成圈,谨慎前进。
遇见生物不管,先杀。
治愈系异能者在中间,谁有伤口立马治疗,异能像是夜晚草丛的点点萤火虫。
他们穿过一间间断电的实验室,透过铁门的玻璃小窗依稀看见里面残象,破开一道道厚重的大门,来到最里面。
门旁有一个密码锁,防盗级别比外面高出几十倍不止,而且还有电力,应该是太阳能发电优先供给。
“我可以开门,你们得答应带我一起离开。我知道你们可以破门,但我可以烧毁这些资料,玉石俱焚。”
一道冷厉的女声从电子锁传来。
是穆甜甜!
守辉还以为她已经死了,惊喜道,“好,甜甜。”
大门升起,穆甜甜衣服还是干净的,披上一件实验室白袍,手上牢牢抱着一沓资料,“喏,我整理好了,我手中的最重要,依次是桌上箱子,装着样本数据。”
几人上前抱走一个个纸箱子。
穆甜甜过于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放下了,不肯把怀里的给别人,她不确定守辉的话管不管用,而且不擅长把命交在别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