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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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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间似听见南明喊她起身,狄玉仪有心应答,头上却传来细细密密针扎般的疼痛。她强打精神摆手示意晚些再起,南明仍未离开,在她耳边低声念叨着相同的话。

讲了好几遍,狄玉仪隐约捕捉到什么“露水”、“到了”之类的词,着实认为与已无关,翻身面墙以示坚决。

原就未曾睁开的眼皮再被倦意侵袭,这一睡便睡到巳时。

从前最晚辰时二刻便会起身,今日经历着实新鲜。狄玉仪边洗漱边回想昨日,清晰的记忆只到她冒冒失失问樊循之为何要跟着自己,这之后的一切,便如被风吹散的碎瓷沫,不见影踪。

然愈发清醒后,脑中却闪现二三残片。

洗漱时想起的,便有被骂“愣子”、樊循之不可置信;遭夺酒时、樊循之气急败坏……待问清“露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樊循之斥她将好心当作驴肝肺、又面红耳赤让她往后莫再喝酒的景象也渐次浮现。

眼见两人关系已缓,她倒好,多不乐意似的,将人得罪了个彻底……南明饮酒是否能万事皆抛尚无定论,自己无甚酒品乃是毋庸置疑。

南明捧来个约一掌高的瓷罐,说才至卯时没多久,樊循之便将露水采来了,“带着好几个宽口瓷瓶,是等郡主起身时才汇在一起。”

见狄玉仪未起,他便哈欠不止地离开了。

“……这样一罐,想是耗了两三个时辰。”狄玉仪摩挲着瓶身上的靛色花纹,问南明:“可还说了别的?”

南明摇头,“不曾了。”

狄玉仪一心以为樊循之被迫许下无理要求,因说一不二才将此事做完。他困乏连天送来露水,自己却酣然大睡,实在不该……依他脾性,没多做奚落还真是反常,想是困倦到了极点。

大略填过肚子,她便打算去金风堂寻人道歉,不想樊月瑶先来了萍水庄。她来过两趟都未见人醒,午时方至,又溜达着来碰运气。

见至多睡了两个时辰的樊循之竟也一道跟在后边,狄玉仪诧异问他:“循之兄长何不继续补眠?”

樊循之不客气地躺倒在桂树下的椅子,“整日里睡着,倒好坐实你给我安的名头?”

狄玉仪尚不曾回想起这段记忆,自知又是讲了什么冒犯的话。她心下微叹,郑重道歉:“酒后失礼,为兄长平添许多麻烦,实感愧疚,往后必会量力而饮。”

“怎睡一觉又惦记你的‘礼’来?”樊循之颇有微词,“况我又何时说过麻烦?”

“这便是兄长阔达。”狄玉仪诚心道,“然玉仪却不能仅以一句‘记不真切’来为自己开脱,该明白贪杯后果,下回方不会再——”

樊循之皱眉坐起,打断她自省,“‘记不真切’是何意?”

狄玉仪无奈道:“说来惭愧,今日方知我原属酒后忘事的。”

平心而论,她这番道歉非是迫于他人心绪无奈为之,因此倒严肃得有些可爱……然刨除这点微末边角,余下的,瞧在樊循之眼里皆是生分,叫他怎么都无法舒心。

一边想没应下心思果是对的,一边又恼,若早知她会忘个一干二净、倒不如讲出来看她会如何反应……然许是有了昨日鲜活对比,樊循之最恼的,还是她此刻这幅疏离模样。

独自气上半晌,又太明白自己毫无立场。越是瞪狄玉仪,她眼里歉意越深,樊循之见了便更气。此般往复,二人无言相对,余下樊月瑶托腮看戏。

他冲狄玉仪哼两声,忽头也不回离开。

狄玉仪没明白他在哼些什么,原想拦,步子都迈出一步,还是决定先问樊月瑶:“我可是忘了些什么不该忘的?”

若单论酒后记性,狄玉仪或是没问错人。然凡要“记得”必得先有“目睹”,可巧的是,樊月瑶不曾特去看他二人“争执”——那时她已同谷家兄妹一般躺到浅丘之上,只差一首童谣便可安然熟睡。

虽只看个大概,樊月瑶却笃定他们起了争执。她说瞧见两人影子要打起来似的,然后学着狄玉仪的模样指樊循之鼻子,又学被抢了酒的樊循之“怒发冲冠”。

一番添油加醋,如何严重如何描述。

知她有夸张成分,狄玉仪先还半信半疑,不多时又被她凿凿讲述惹得动摇。自想想,连迫人拉钩都做下,再有些什么似乎都不奇怪。

唐突至此,狄玉仪自觉道歉已无用处,接下几日,索性一见樊循之便绕道离开。

她当樊循之眼不见便能心不烦,殊不知几回下来,他脸色一日臭过一日。又因接连几次餐时,狄玉仪都不在金风堂露面,他面上更是沉如锅底。

薛灵安不管他臭脸,问道:“可是你又做什么了?”

樊循之嗤道:“您不若去问问端庄守礼的郡主,何故招呼也不打便数次缺席。”

“如何没打招呼?”樊月瑶很是得意,“每回玉仪姊姊都同我讲过!”

“吃你的,谁问你了?”樊循之再无胃口,潦草吃上几箸便停下,从席上夹些鱼片、骨头起身走了。

薛灵安稀奇道:“这几日怎见天去喂猫狗?”

樊月瑶不知,却不妨碍她嘲笑,“苦哈哈等了好几日,结果大傻、大福它们一只也不曾来过。”

*

才走到院外,樊循之便威胁起来:“这回若再不见,往后都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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