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陈山烟得到一个机会,让她心爱的迪卢木多不必饱尝命运的痛苦。
时间线:陈山烟31岁的时候,刚和三刷do完没多久。
“虽然这听上去可能很离谱……”
“但是请你先冷静下来……”
迪卢木多端坐在监控台前面,旁边两位特安部的职员为他解释:“总而言之,小陈现在处于一个失踪但不完全失踪的薛定谔状态。”
监控画面中的陈山烟头顶扎着方正的发髻,穿着深青色的长袍广袖,配着剑,正和身边两三类似打扮的男女有说有笑地走在人行道上。
今天正好是特安部组织成员对本市一家道观举行法事进行观摩学习的日子,按照规定,陈山烟久违地换上了古老的道家打扮,迪卢木多也知道这回事,整个活动要花掉一天的时间。
贤惠顾家的英灵早早准备好了晚饭的食材,晚上六点钟的时候,迪卢木多感觉不对劲,陈山烟这个时候都快到家了,怎么还没发信息呢?
主从契约还在,魔力链条的另一端非常平稳,于是迪卢木多擦擦手,拨打了妻子的电话。
没打通。
然后他一路找上特安部,却发现单位也正在为此事焦头烂额——只见监控中还好好走在人行道上的陈山烟忽然放慢了脚步,看着前方对同伴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她往前迈了一步。
然后整个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骤然消失不见!身边的同伴们四处探查,却连陈山烟的一根头发都找不着,他们连忙回到特安部上报此事。
陈山烟消失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十几分,迪卢木多打电话的时候是六点零一分,也就是说,陈山烟在消失(或者说失踪)后的四十多分钟里,起码人还是活着的,没有遭遇生命危险,还能为迪卢木多提供魔力。
“这非常奇怪……”技术部的职员说,“根据同行学员的说法,当时小陈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据说是一片无人的原野……然后她走了过去,接着就消失了。”
“和圣杯战争之前的状态很像,另一个世界之类的……”张敬若有所思,“最近的地脉检测起伏确实有些大……”
迪卢木多参与了当晚的紧急会议,在深夜时分才回到家。
他了无兴致地将备好的食材放入冰箱,简单煮了一点东西吃——迪卢木多被告知陈山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怎样才能找到,所有人都毫无头绪。进一步的线索只能等待第二天隐居的一位占卜专家到市里来进行专门的占卜。
……没有陈山烟和自己一起吃晚饭,迪卢木多觉得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味道。看着冷冰冰毫无人气的家里,迪卢木多开始不可避免地思念御主。
陈山烟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看见那一片辽阔无人的原野,想也不想就迈了进去。
因为那片原野那样散放着自然的气息?因为那里的空气那样清新?还是说陈山烟莫名从中感受到了某种历史的呼唤……总而言之,陈山烟遵循自己的直觉迈入了那片原野,然后她就和自己的同伴失去了联系。
不过陈山烟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道士和特安部成员了,她看着晴朗的天空,又站在原地打量着这片原野——它并不算非常平坦,在视野的边缘还有些许起伏,也有石块点缀在绿草之间;呼呼的风声回荡在这片天地中,无端让人心旷神怡。
陈山烟翻了翻自己随身的挎包,清点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
失去信号的智能手机一个,满格充电宝一个,充电线一根,插头一个,外科口罩两只,遮阳伞一把,矿泉水一瓶,卫生纸三包,有线耳机一对,卫生巾五片,风油精一瓶,润唇膏一支,小镜子一面,参加观摩学习的工作证一张,自己的身份证,驾驶证,钱包,数张钞票,几枚硬币,钱包中与迪卢木多的结婚照一张,记事本子一个,圆珠笔两只,两颗巧克力糖,充当早饭但因为还怕晕车所以没有开封的水果酱夹心面包一个,橡皮筋两根,一串钥匙,上面分别是家门钥匙,车钥匙,自己的工位储物柜钥匙;除此外还有不知何年何月放进去的一包湿纸巾与一小瓶消毒酒精。
她把这些东西妥帖地拿出来清点又放回挎包,又翻了翻自己身上的衣服,最外面是一件深青色的道袍,下面是白色的裤子,不过她全身的装扮并没有完全依照“古法”,比如说内里有内衣和浅蓝衬衫,被外袍罩住的是一件在换季时格外保暖的棉质卫衣。脚上当然是适合走路的平底运动鞋。
陈山烟摸了摸衣兜和裤兜试图找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数张符纸是符修的基本装备,但除此以外就真的没什么了。
看了看手表,陈山烟又把眼镜摘下来用长袖子擦了擦,她将自己的佩剑解下,选了个地方,按照培训科目尽可能笔直地插入了泥土中,随后盘腿坐下,打开了遮阳伞。
……希望我不是来参加荒野求生的,陈山烟想。
手表走过了一个小时,陈山烟给佩剑一开始,中间和最后的投影都做了记号。顺着投影运行的轨迹,她成功辨别了东西方向。
“走一步算一步……”陈山烟整理行囊,她也没有多少东西。“首先,找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在夜晚来临之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过夜。”
鼓励自己多向贝爷学习,陈山烟踏上了旅程。
“红线未解,姻缘未散,夫妻阳世长有余……”
头戴古朴符号装饰的布带的老妇人看着迪卢木多,展示自己手中的龟甲。“命途相交,星图难料,纠缠不清……更甚从前。”
旁边的职员翻译:“你们夫妻婚姻不错,还可以维持很久。”
换言之,陈山烟肯定活着,并且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
迪卢木多:“后半段的意思呢?”
职员为难道:“硬说的话……就是说你们的命理已经纠缠到一起了,并且比之前还要乱。”
大家一听,觉得很难理解——迪卢木多都和自己的御主结婚快一年了,换作一般志怪小说,以身相许就是最高级别的“命理纠缠”……怎么,陈山烟再和自己丈夫纠缠还能纠缠到哪里去?
张敬忽然道:“你们之前是不是上报过一起特殊情况?就是说你们家突然来了另外两个英灵……”
迪卢木多:“是的,吾主专门写过报告汇报过这件事,另外两名英灵,和我一样为英灵座在现世的投影,他们在现世停留一段时间后就回归英灵座了。”
短暂的沉默后,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
“不会这么离谱吧?”张敬勉强道。“呃,因为剩余的地脉波动导致小陈被送到了其他世界……”
猜的大差不差。
陈山烟成功找到了一处事业较高的地方,她举目眺望,又用视觉强化魔术为自己赋予了媲美鸟类的视力,她很幸运,成功发现了一处距离自己大约几公里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看上去似乎以牧羊为生,附近还有稀疏的森林。陈山烟赶紧赶在日落前走到人家家门口,说来也奇怪,自从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陈山烟可以明确感受到大气中魔力浓度比现代略高,连续使用强化魔术都不会让自己感到劳累。
这户人家有男女主人各一位,他们是一对夫妻,膝下有一儿一女,住着石块和木头搭建的房子,有着很大的院落,一家人都是高鼻深目,皮肤白皙,头发深色且卷曲的西方人长相,在老远看见陈山烟这个怪异打扮的人时,男主人就呼唤玩耍的儿女们回到屋子,自己站在门口好奇而警惕地看着陈山烟接近他们。
男主人看见这个身穿深蓝色长袍的奇怪女人先是停顿了一下,再缓缓靠近家门,他听见女人用怪异的口音问:
“你好——你好?朋友,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女人从身上掏出几枚他从未见过的——那是银币还是别的什么?她说:“这个,这个你们要吗?我能在这里暂时住一晚上吗?”
在听见这户人家呼喊的语言时,陈山烟就有了猜测,而和男主人的对话验证了这一点。
学一门外语,就是再不用心,在枕边人就是纯正母语使用者的前提下,花个一年也该学的七七八八了。比如说爱尔兰语,又比如说公元几世纪的盖尔语……
陈山烟:谢谢你迪卢木多,会说盖尔语还是有用的。
……自己居然来到了古爱尔兰!这说出去谁信!
淳朴友善的古爱尔兰人民善良地接待了陈山烟这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异国人,他们放牧的地方时常碰到外来人口,也经常接受外人的投宿,夫妻两人对陈山烟给出的硬币仔细检查,虽然既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但是这种货币的硬度非常好,男主人决定找铁匠融化这些小硬币,做成砍刀的刀刃。他们很满意陈山烟给出的住宿费,殷勤地请客人加入他们的家庭晚餐。
吃掉了味道淳朴,非常原生态的烤肉和粗面饼后,女主人收拾了餐桌,就着一点粗劣的水果发酵饮料,陈山烟顺利与这个家庭攀谈起来。
谈话中,陈山烟惊讶地得知,这个家庭非常明确自己隶属于哪一位统治者的治下,还能准确说出统治者的事迹。
“我们的国王是贤明的康马克,他是我们爱尔兰的国王。”男主人带着崇拜和尊敬说,“而菲奥娜骑士团,芬恩带领的勇士们是爱尔兰的庇护者,骑士团保卫我们,他们勇敢,聪慧,强大;尤其是芬恩,他得到过神和仙女的馈赠,他吃过智慧的鲑鱼,爱尔兰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人!”
……操不仅是古爱尔兰还是神话时代吗!
“对了,尊敬的客人,不知道您来自哪里?”女主人问,“您的衣服我们从未见过……天哪,就是王后的衣裙都未必有您的针脚细密,手感丝滑……”
陈山烟垂眼,稍加思考便道:“如你所见,夫人,我是异国人,我来自遥远的东方之地,那里是我的故乡。”
男主人好奇:“东边?爱尔兰的东边就是海呀,您是从海的另一端过来的?”
“那边不是罗马人吗?”
陈山烟笑道:“不,比罗马更东边的地方,要穿过罗马皇帝的宫廷,穿过沙漠,荒原,翻过世界上最高的群山和高原,再沿着山脚行进,才能到达另一个富饶强盛的帝国,那里就是我的祖国。”
客人的脸上带着点怀念的神情,“那是一片富饶的土地,那里盛产粮食,诗人,漂亮的瓷器,还有丝绸……比我身上穿的这一件还要柔顺和亮丽的一种布匹,他们是世上最聪明和勤劳的人们。”
“什么是瓷器?”男主人模仿着客人的口音。
“就是一种比陶罐表面更光滑,更细腻,烧制需要更高温度,敲击起来会发出清脆声音的容器……”
陈山烟很快停止这个话题,“我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术士,对,吟游术士,我想收集世上所有勇者的故事,见到所有的能人志士。所以我从我的故乡走出来了。”
男主人赞叹:“真是了不起!如果要说勇者,那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爱尔兰的勇士们闻名周边。”
陈山烟:“来之前,我就听说过菲奥娜骑士团的种种事迹,不知道我该如何才能见到他们的首领,芬恩呢?”
男主人当即拍着胸脯道:“这还不容易?客人,我虽然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牧羊,但是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区王城卖掉我的羊,如果您不嫌弃等待,我可以到时候带您去。”
陈山烟摆摆手:“如果那样,我会在你的家中消耗多少食物呀?也劳烦夫人为我特地准备餐食,还要单独匀出一个房间给我,太不方便了,请你指给我一个方向就行了,我从遥远的东方到这里来,还会被剩下的距离困住吗?”
男主人再三邀请客人久留,都被客人推辞了,他见状也就不再执着,在桌上用饮料沾着画出了水痕,指明了通往王城的方向。
根据男主人的话,从这个方向沿着森林中的溪流一直向下方走,会见到一座村庄,顺着村庄的小河继续走,大约走一天,就可以在黄昏降临时来到王城的外郊。
陈山烟在主人家的石头房间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和他们吃了早饭,就向这一家人辞行了。
在陈山烟借宿这户人家的那一晚,她其实已经悄悄计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