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书禾参与百官集议第二个月,逼捐了一批地方豪绅,还提出盐铁官营,在胶东率先试点。
朝官起初看不上这小丫头片子,也并没把她的提议放在心上。
夏夫人对女儿的议案自然是全力支持,胶东的官商合营大货成功。
为了宣传,夏夫人还和许诵办了个学费很低的学堂,请来孔孟后人教书,每日还免费供给两个馍馍。
穷书生们不知如何感激,很快给两人编了很多时候脍炙人口的打油诗,给两人歌功颂德。
百官叹服,盐铁官营紧接着推去江南,刘嫖亲自带着江南都护回侯国去,以棠邑侯国为起点向北方推行。
夏书禾也终于靠着实绩,成了真正的朝官,甚至可以被称为是“权臣”。
虽然陈皇后仍然是不受前朝待见、还不能生育“关系户”,可毕竟全力托举这样一位女官;在卫子夫生产期间,她又一直保驾护航,使后宫和睦。
前朝也就由着她继续做这个“贤后”,请刘彻废后的声音也渐渐少了。
阿娇终于一步步从蛮横小姐走到金屋藏娇,至而今成了“虽不完美,也不够体面,倒也称职”的陈皇后。
夏书禾不敢在宫里多待。嫉妒她的眼睛太多,她怕有人参她勾结前朝后宫,让妃子乱政。
她只吃了茶饼,又咕咚咕咚喝了几杯好茶,抱着鸿月坐了一坐,就拎着童谣走了,说是内务府有公务要她处理。
河西之战加上漠北之战,俘虏的贵族和女眷众多,刘彻善待俘虏,这些人需要安置。
最重要的就是绵阳公主,虽然被楚服以普通俘虏的身份带回来,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个汉人,还是当年去和亲的汉人,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鸿月听完夏书禾讲书,像是获益甚多,背着手,摇摇晃晃就念书去了。
有几个晃神的瞬间,陈阿娇几乎回到了还是四五岁的年纪,曾经在栗姬宫里吃西瓜的时候那般热闹。
可当年的繁华易逝,眼看她楼塌了,热闹的粉蛾全都帖死屏风上。
阿娇骨子里喜欢热闹,不想让这种热闹再被断绝一次。
*
从卫子夫处走出来,楚服亦步亦趋跟着阿娇回到了甘泉宫。
她身边热闹非常,可与我无关。
陈阿娇不理楚服,只是坐在炕上低头给娃娃缝衣服,像是楚服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给她准备的椅子放在窗户边,要看阿娇,就要用那只幸存的胳膊撑着头转过来,以一个十分难受的姿势看着她。
可楚服果然是习武之人,很耐得起性子,就靠在椅背上,撑着头看她缝衣服,眼睛眨也不眨,像是入了迷。
最后还是阿娇先忍不住了:“要我说,您毕竟是将军,总在我这皇后宫里待着不好。”
“我们同为女子,有什么不好的?”楚服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动作,像是把阿娇当成个耐看的画一样。
阿娇不知道她今天一天盯了自己多长时间,居然也习惯了,理了理线:“您在宫外有宅子,要什么装潢没有。我这皇后宫里奉行节俭,连衣服都要自己缝,您住不惯的。”
“我是苦行军,习惯了,不碍事。”
楚服像是终于忍不了这疏离又无聊的对话,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到门口,撑着门框看了看。
她要走了吗?
阿娇的手心出了薄汗,就听到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巫女而今臂膀坚实,存在感太过强烈,倾身压过来的时候,阿娇几乎说不出关于赶她走的一个字。
唇齿在贪恋和渴求,已然顾不得她灵魂的求饶,挤不出一点狠话。
“你怎么给娃娃做衣服也这么细致。”
她像是忘了自己应有的称呼,凑得太近,气息擦着手背而过,从那一堆碎布料里准确无误地捡出她用旧的帕子。
楚服盯着她的眼睛,把那帕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好香。”
阿娇手里的针应声而断。
她几乎像恼羞成怒,把手里没缝好的衣服就砸到她脸上:“疯了?”
楚服一手抓住这些柔软的布料,另一手抓住陈阿娇空出来的手,用力把人扯进了自己的怀中,靠身高压迫着她,轻吻她的手心。
呼吸战栗又甜蜜。
“多留我几日吧,阿娇……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放开!别忘了你是被我逐出去的。我说过不要回来。”
陈阿娇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狼狈不堪,只能拼尽全力挣脱。
这挣脱却意料之外的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