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若臾拜师邱苏尧之后,便随其师父在各地丝行行走学习。
白日里她是一个乖巧的学徒,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她便与鸟群不断地交流外界的往来信息,尤其是来自与朝廷相关的任何风声,她都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涿若臾已经来到她的十七岁。
这夜伸手不见五指,丛林间时不时传来蟋蟀与蛙鸣。
鸟群已连日未归,这夜却齐齐乖乖巧巧地在涿若臾的屋檐前等着,它们皆是被涿若臾用骨笛召唤而来,为她探听各种消息的好伙伴。
鸟雀一个接着一个地鸣叫,久久不绝。
涿若臾听着那鸟群的鸣叫,本已古井无波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间,复又熄灭。
鸟雀们今夜探听到的是那多年前士兵铠甲内侧的徽记,源自当朝的安城王府邸。这番信息到了涿若臾的耳边,也就是说,或许是正当壮年的安城王陈顼派兵屠戮了驯兽族。
这些年来鸟雀们断断续续收集而来的信息,其中不乏关于王朝变更的零星碎片。
安城王陈顼不过是一个在北齐做人质多年的陈文帝的皇弟,可他饱经风霜磨砺却也幸运得很,在陈文帝即位的天嘉三年终于归国,成为中卫将军。
陈文帝当上了南朝霸主,可陈氏天下却并不美好,那陈顼便是有可能成为陈朝下一位皇帝的最佳之人。
皇室之人,多狡诈奸猾,难以相与,涿若臾得知仇人之后却也并未展露笑颜。
其间,有一只鸟雀看着涿若臾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涿若臾极为敏感地察觉到,她扬起一抹微笑,酒窝浅浅浮现:“怎么,难道我们不是好朋友?既为朋友,就该知无不尽。”
鸟雀睁着豆大的眼睛望了望其他的同伴,它终于吱吱地“说出”那未尽之言。
周围静得出奇,涿若臾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毫不掩饰赞美之词:“谢谢你呀,我知道了,黯那边给你们安排了美食,快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方才鸟雀之意是:它听鸟雀八卦所传,陈顼近日会迎娶镇北将军之女。
将军之女,难道陈顼妄图执掌兵权,这手伸的是否有些快了?
涿若臾眼珠一转,一个阳谋计上心头。
次日,苍许山路,众多的小厮肩上扛着的扁担、车上载的一对大雁,以及手里拎着、怀里抱着的奇珍宝箱,那些便都是陈顼要给镇北将军女儿的聘礼。
队伍为首的是陈顼府中的老管家,他坐着一个四个小厮抗着的竹轿,随着山路的颠簸反而睡得香甜。
竹轿旁是一个小步跑着的胖婆子,她用帕子拭去额头上的汗,不禁催促着后面的人快点,再快点,切莫误了送聘的吉时。
竹轿在最前面稳稳地行进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周边尽是好风景,碧天白云,脚边花朵绮丽,香味扑鼻,一行人如同不经意间便步入仙境,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忽闻一声声异响由远及近地袭来,大地在颤动着。
“不好了,地面震动了,不好了!快快找寻空旷的地方躲避!”
却听那震动声离他们越发地近了。随着满地的尘土弥漫,他们终于看清了随尘土而来的那庞然巨物竟然是……野象群!
“莫要惹怒野象群,听我号令,所有人统统给野象群让路,大家定要护好自己负责的聘礼!不然万死难辞其咎!”管家沉稳从容地安排着众人的归处,不明觉厉。
野象群如同那汹涌而来的洪水,将送聘礼的一行人席卷一处,良顷,象群通过,而他们眼前却一片狼藉。
精心备好的聘礼皆被象群踩踏成泥,笼中大雁却因祸得福,翅膀一振,便飞向空中,似在嘲笑他们。
那些小厮也没那般的好运气,当时他们也只能堪堪护住自己手中怀中的物品,其中有几人倒在地上,伤势严重。
“你去告知镇北将军,我们的聘礼押送出现了一些问题,今日本应送到的聘礼只能改日再来一趟。”
管家沉声吩咐旁边的胖婆子,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胖婆子点头称是,匆匆领了命令便独身前往镇北将军府邸。
管家吩咐小厮整理掉落在地上的聘礼,原路返回,告知陈顼此事。
坊间传闻在陈顼的聘礼送往将军府邸的路上,竟然不幸遭逢野象群迁徙,竟将聘礼踩踏得一塌糊涂,镇北将军听闻此等惨祸,认为此亲事大凶,冤家宜解不宜结,便一气之下同陈顼退了婚。
几日后,中卫将军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