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笼中本是萎靡的鸟儿们突然睁开锐利的眼睛,一展翅膀就飞到了屋顶,然后向下高速俯冲!
阿武和赵姓男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是瞬息发生的事情,它们用自己锋利的喙迅速啄瞎屋内阿武一行人的一只眼睛,然后再展翅也如强弩之末,倒在了地上。
“杀了这些畜牲!”赵姓男子厉喝道。
屋里瞬间变得血腥混乱,那些脱力到地的鸟儿临死前,豆大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解脱的神色,令涿涧十分动容。
赵姓男子震怒,他认定驯兽族是故意挑衅,于是拔刀,一个手起刀落,涿涧根本来不及辩解就人头落地,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哈哈!爷终日打雁插科打诨,可倒是如今却被那鹰啄了眼睛!”
阿武也捂住一只眼睛,愤愤不平地说道:“没想到这野生的畜牲还会伪装,让我们大意了,爷,都怪我,过于轻信涿涧。”
赵姓男子反手一个巴掌乎了过去,“啪”地一声,阿武被扇到了桌上,打翻了桌子,屋内一地狼藉。
阿武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地连连求饶:“求公子饶我一命,我定将功赎罪!”
夜半时刻,被群山围绕着的驯兽族寨子中,族人此时处于香甜的美梦中,全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山林里安睡在树梢的鸟群皆被惊飞,一队装甲战队正在徐徐地逼近驯兽族领地。
驯兽族的哨岗处突然钟声连连作响,惊醒了酣睡的驯兽族族人,族中有敌来袭。
竹楼内,涿沧召集全族的长老坐在竹楼一夜未眠。
涿涧不知所踪,极有可能已在外遭遇了不测。
黯从夜空中俯冲下来,穿过窗户,落在枕旁,它用喙猛啄着正睡香甜的涿若臾的肩膀。
涿若臾一下子惊醒,她心跳如鼓,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鸣声不止,像做了个噩梦。
她恍惚间听到了一阵阵马蹄声正由远及近地袭来,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气势。
她堂兄涿云峰的声音从她身侧响起:“快躲起来。”
涿若臾转头,看到涿云峰不知何时来到她的房间。
涿涧未归,他亦一夜未睡,此时他的眼中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血丝,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塞给她一个已经打包好的小包袱,像托孤一般恋恋不舍道:“里面是干粮、火石,骨笛和蛊虫,还有就是一些常用之物。干粮饿了可以吃,冷了的话可以用火石取火。如果,如果我们出事,你往密道跑,万万不可停留。伯父那里有我们,你不必担忧。”
“不行,阿兄,我要去帮阿爷!”涿若臾拽着涿云峰的衣袖,着急地央求道。
“啪”地一声,涿云峰一个耳光直直地落在涿若臾的脸上,粉嫩的小脸一下子肿得高高的。
她一时呆愣住,她的好堂兄从未打过她。
她忍住着眼眶里团团转的泪珠,委屈地看向涿云峰,屋内灯光明灭,他的半张脸淹没在黑暗里。
她的堂兄此时眼眶通红,声音却异常地冷静:“涿若臾,你听着,你阿爷用命换来的逃生机会,你别辜负了。”
涿若臾被涿云峰一路推搡着进入密道,密道黑黢黢的,散发着泥土和树根的气味,黯一直在她身前无声地探路。
涿若臾被推进去之前,她回身望了一眼,那寨门方向此时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寨子里已然乱作一团,那些女人们还在忙着收拾包袱,小孩们被塞进地窖,企图为族人留下一线生机。
突然,一阵异常急促的哨声穿透力十足,分秒间传遍了寨子,涿若臾也听到了。
那是涿沧的哨声,意思是“快跑”!
她猛地回头,欲走出密道,内心坚定不移:“我不能走,我要去找阿爷!”
黯无声地跟上她,像个忠诚的护卫。
她越走近寨门,黑烟越为浓烈。
涿若臾她在潭边浸湿了帕子,然后捂着自己的口鼻,在混乱的人群中踉跄地前行。
她自己也不知道七岁的她回去能做些什么,她只是心里慌得要命,若不去,她一辈子都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