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婢女道:“夫人是想…”
陆夫人缓缓睁开眸子,漆黑的眸底渐渐浮现一抹亮色,藏着毫不掩饰的狠戾。
......
“陆夫人。”
“你们先下去吧。”
“可是老爷吩咐...”
“你们老爷只是吩咐你们守在此处,没说不能让人进去吧。”
两个守门的小厮相视一眼,点点头侧身为她推开了门。
丝丝凉气透入屋里,屋内烛火微晃,坐在木椅上发呆的女人蓦然起身,抹干眼边的泪渍,快步走向门边的陆夫人,抓住她的袖子,祈求道:“还望夫人高抬贵手,放了我与端郎的孩子。”
“我的好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陆夫人轻笑着,眸中闪过一丝不解,难不成沈裘与许家的事,这蠢妇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当时没有把许家搬出来了。
她没再多想,将缠在袖口的那只手摘下,转而握到自己手里,安抚道,“方才你夫君已经好好与我说过了,我也想了很多,命格的事儿说到底都是天书上的东西,谁又能确保他们算的一定对呢,倘若裘儿真是扫把星,那她在沈家呆了这么多日,你夫妻二人不还好端端的没事嘛?”
她眸光闪过戾色,藏得很好,一闪而过,“至于我那妹妹与安儿,都不过是生了场病罢了,生病嘛早晚有一天会好的。”
突然的情绪转变,让裴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响才垂泪:“我就知道,端郎还是关心我们的。”
陆夫人听到这段话难忍厌恶,好在这一瞬间,裴氏正低眸感动,并未看到她眼中划过的厌恶,她勉强柔声道:“我来找你,不止为了说此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夫人请讲。”裴氏心中的大石落地,已然镇定了些。
陆夫人笑道:“六皇子明日要办一场花宴,我本是想带着安儿一同前去的,谁料想...”她静默片刻,神色沾了几分哀伤,顿了顿才接着道,“现在安儿去不成了,我也不想白来这一趟,不如让我将裘儿带去一同赴宴吧?”
裴氏脸色微愣,防备的收回手,眼神躲闪:“裘儿没学过几天规矩,去了会冒犯到别人,到时候给夫人平添麻烦。”
陆夫人笑道:“姐姐这便说错了,方才我看裘儿举手投足都大方得体,不像是会惹麻烦的人,再者说,裘儿这般好看,在京城都是独树一帜,带出去也是给我涨了不少颜面。”
裴氏眸光微闪,脸上有些欣喜。
“娘。”
冷风从廊道灌进来,那道凄冷的身影就那么站在门口,目光扫过两人,眼中的揣摩一闪而过。
裴氏笑着走过去,捧住沈裘的手:“裘儿,陆夫人明日想带你去宫里头的花宴,你可愿意?”
花宴?
沈裘望向裴氏,静默片刻:“可以。”
她能有这么好心?
沈裘弯起唇角:“多谢姨母。”
陆夫人笑了笑:“不必客气,时候不早了,那便明日再见了。”
她走出门,斜睨方才被裴氏碰过的衣角,眼中难掩厌恶:“回去备水。”
老婢女点头:“是。”
雨声席卷夜幕,天很快阴沉下来。
静悄悄的后院里,雨声轻轻敲打屋檐,顺着屋檐如同珠玉般坠落下来,砸在伞上并不喧哗,只是积成一颗颗饱满的水珠,沿着伞骨再次坠落。执伞之人静静的站在屋檐下,伞面微微前倾,遮蔽了大半身形。
廊道的烛火微晃,橘黄色的光下,他的目光垂了下去。
沈裘蹲在伞下,仰头望着不断落下的雨滴,全神贯注:“你怎么来了。”
“姑娘当真要嫁进许家?”谢隐舟道。
沈裘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谢隐舟仰头,望着伞外的雨:“恰好听到了。”
沈裘没多问,淡淡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谢隐舟道:“姑娘喜欢许公子。”
沈裘低眸:“不喜欢。”
谢隐舟勾唇,没在做声。
沈裘仰头看他:“你该不会担心我嫁去许家,你会流离失所吧?”她笑了起来,好半响才停,“放心,你是我的人,我会带着你一起走的。”
谢隐舟脸色沉下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