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她前方的名牌。
会场一片沉默。
她继续说道:“警方和审计已入驻我司,至今不存在过度盘查账务、打探商业机密以及干扰正常贸易的行为。我认为‘极昼行动’重启,是对十年之前打击拐卖和非法外贸的合理巩固,商会的反对行为是否过激,请斟酌。”
一片哗然,不可思议的交头接耳在人群中扩散。
“警方也许暂时未出现为难私企的过激行为。”科尔顿会长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瞥了眼奥利维亚企业的与会者。干瘪的年轻女人,高高在上的颧骨更戳走了几分亲和力,“但纵容、漠视、各怀鬼胎,终会让政府的干涉行为发酵。女士,当局的出发点本身就是错的,我们不想把事情留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科尔顿先生,我们边境周遭一直都存在偷渡和拐卖。臭名昭著的人源细胞编织技术并不只是个传说,媒体打压消息,人人讳莫如深,但并不代表公众真的不关心、不关注、不关切。我支持当局保护国民的措施,凡有大改革,必需有人牺牲利益。我认为商会理应为国民大计牺牲利益。”奥利维亚的代表有一点激动了,攥着拳抵在桌上,声线察觉不到地发着抖。
这回没人说话。
在情绪濒临失控和离经叛道面前,人是天生会选择沉默的动物。
“女士,我能理解您的意思,更能理解您的心情。”沉默良久,科尔顿开口了。他看一眼不存在的稿子,又盯着会场后方名贵的红丝绒帘幕,“行善举的前提是保护自己。商会不主张在座任何人以牺牲换取公益。十年之前,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企业家都为‘极昼行动’捐献可观的钱款,如今违规贸易销声匿迹,当局不应再以这种事为由,扩张政权、压榨私企生存空间。女士,也许您不是站在风口浪尖的那位,但顾及大多数企业的利益,商会必须反抗到底。”
文羽换了只手撑着头。
会议被拖拉了,但是情况似乎有意思起来。总之她没那么困了。
会,每个月都有的开;但戏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看的。
商会的决定一向遵循绝大多数企业的利益,有人站出来反对是常事。可谈的都是你来我往的交易,总有一方会先让步。
这次谈的不是交易,双方也都不像会让步。
“既然如此,奥利维亚不再支持商会行动。”
虽然不知道心底是否认同,所有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崇敬起来,跟随着这个自带光芒的女人离开坐席,骄傲而决绝、孤独而壮烈地走向会议厅出口。
“对不起,X.C.R也决定退出。”
众人再次齐齐回头,看着角落腼腆的女士站起身,向话筒中说了这样一句,跟着转身离席。
“贝娃退出。”
“道格拉斯退出。”
“杜兰特退出。”
……
越来越多女企业家,一个接一个站了起来,礼貌地鞠躬致歉,在众人目送中离席。零星有数个男性企业家加入了她们,没有说多余的话,表示着对奥利维亚的认同,与不愿妥协。
原本座无虚席的巨大会场,忽然零零落落出现了空缺。
像潮汐带走海滩的沙,褪去之后,留下湿润和平静。
“那么在座的各位,都是支持商会决策的?”
最后一位反对者的身影消失在会厅,一丝不安情绪掠过科尔顿浑浊的眸子,转瞬即逝。他向会场提问,语气平静,带着威压。
退出商会意味着让渡利益,极大一部分。叛逆不仅需要勇气,当然更应付出代价。
没有人站起来说话。既然不反对,便是默许。
“感谢各位……会议到此结束,可以解散了。”科尔顿站起来,微微欠身致意,“今夜例行为各位举办联谊晚宴,地点在阿莉雅水晶城露天花园,诚邀各位参加。”
晚会。
文羽当然不去、照例不去、怎么可能去。浪费时间的无效社交。
科尔顿余光瞥见前排,那位兴致阑珊却美得不可方物的年轻女人。她方才确实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而现在,整理着随身物品,倒有些归心似箭了。
斯图尔特。他没记错的话,是一家不温不火的游戏企业。
斯图尔特的位置靠前,所以离场时,不喜嘈杂的大小姐被落在了最后。
“小姐,斯图尔特的小姐。”
金发女人嫣嫣回头,追上来的服务生递上一张红底金边的请帖。
“小姐,科尔顿先生请您务必参加今夜的联谊晚宴,”服务生鞠躬,“会长想和您单独交谈商务事宜,也有意向把您介绍给其他重要人物。”
“好。”文羽不动声色地回答,接了请帖。
爹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