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潜撑着下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欣赏。
一个宫女在贺隐溪出剑的时候就警惕地移动脚步,挡在小皇帝身前,此时也静静地看着那人的剑舞。
宫女不知不觉有些入神,在皇帝问她“如何”的时候,顿了顿才道:“花拳绣腿而已。”
她是定国公的属下,知道太傅今天以未来元妃的身份,逼得主子下跪认错,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仗着长得好看而已,就勾搭了陛下,想骑在国公爷头上放肆。
听说小公爷近来也像被灌了迷魂汤似得,整日往太傅府上跑,真是……
宫女看着贺隐溪转身回剑,桃花眼恰好朝他们的方向看来,眉目的弧度像世上最精巧的画舫,在月光之下、湖水之上金碧辉煌。
一片桂花飘落在青年的肩头,留恋地依偎在那里。
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一只幼鸟跌落下来,惊慌地挥动着孱弱无力的翅膀,恰好停留在青年的剑锋。
原本完美的收剑动作被放弃了,贺隐溪将小鸟拢在掌心,原本冷峻的神色中泄出一点惊喜,像是微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忠心耿耿的宫女皱了皱眉。
……如果小公爷能勾引到这个人就好了。
一个国公之子,也不像陛下的婚事这样关乎朝廷根基,主人也就无需忧虑了。
宫女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世子流连花丛十几年,竟连这点事情都不能为国公分忧,也实在没用了些。
贺隐溪捧着小鸟走到薛潜面前,笑着说:“陛下从前的小鸟不是被害死了吗?定是它又找回来了,不如我们……”
薛潜的肚子忽然响了声,有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其实从前那只鸟就是朕捉来吃的,虽然被太监抢走踩死,但还是烤着吃了,算是那时候为数不多的美食。所以今天瞧见它便有些饿了。”
贺隐溪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小鸟的绒毛上抚了抚,迟疑了一下才说:“那我们……吃了它?”
薛潜盯着他看了片刻,蓦地笑起来,伸手戳了戳小鸟:“养起来吧,等老师嫁进来,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贺隐溪:“……”
有时候真的感觉陛下这脑子不大清醒。
他端着不知道是“姑娘”还是“儿子”的鸟,转交给一旁的宫女,然后去小厨房给陛下煮长寿面。
小皇帝从贺隐溪肩头摘下那片桂花放入口中,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说是要帮忙,其实主要起到一个碍手碍脚的作用,最后又牵着他的袖子回到寝殿。
薛潜吃得有点慢,旁边还放着小鸟篮子。少年用细小的竹签扎了一段面条喂鸟,想让他亲封的皇子也跟着一起长寿。
可惜小鸟对此兴趣不大,黑溜溜的眼睛转动着,试图用柔软的鸟喙谋害父皇。
薛潜撇了撇嘴,开口问道:“中秋一过,太傅和摄政王就要去并州剿匪了吧?”
贺隐溪点了点头:“明日一早便要整装出发了,听说那土匪头子在当地还有些民望,许多百姓纷纷上山落草,再这样下去恐怕并州要乱,还是早些解决得好。”
“那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太傅了。”薛潜有些遗憾地说,“老师今晚就留下来陪朕好不好?”
贺隐溪“嗯”了声。
第二次勾引顺利进行,看来距离任务完成也没多久了。
夜晚被小皇帝一脚蹬在屁股上,差点掉下龙床的贺隐溪叹了口气。
这任务根本一点都不顺利啊。
睡着的薛潜张牙舞爪,在床上把自己三百六十度旋转,贺隐溪甚至想把人捆起来,想一想这是自己的陛下,又是自己的学生,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试着用手脚压住小皇帝,少年总算消停下来,似乎是半梦半醒地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轻笑道:“恐怕他要气死了吧。”
贺隐溪没怎么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以为是小皇帝的梦呓。
然而睡觉时总觉像是被什么人窥视一般,让他有些不安地做了个梦。
梦里复现了今日的场景,小皇帝将他压在龙床上,试图撩起裙摆验明身份。
原本已经被他阻止了,可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一只手,从下面触摸到那个位置,很暧昧地摩挲着。
贺隐溪有点惊讶地偏头,就看见摄政王有些危险的脸。
“太傅丢下本王独自离开,原来是为了与陛下做这等事……”
那只手的动作越发嚣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