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这样了。”禾禾看着她,片刻语气遗憾道:“本来想学你在外面也买一间小宅子的,但是这钱还是用来画矿脉地图吧。”
乔息捏了捏禾禾的脸颊,指尖的手感又丰盈许多。冬季是个养胖的好季节。
禾禾拿下她的手,拉她坐下,用药酒湿敷她的掌心。
乔息却没功夫将养这些,商单的事情还没结束。那边有未际和会寻监管,不用过多操心,彩萤虫的事情反而需要她留心几眼。
之后跑了几天淄山,她雇佣的猎户这段时日未见松懈,彩萤虫抓了不少。乔息增加人手,扩大范围,尽可能在上京前多备下彩萤虫壳粉。
各坊市布价逐渐停滞,开始进入各方平衡阶段。
嫂子来信,乔汲文那边出了点困难。争抢察举名额的人太多,他仅有的人脉不够用。
临书派人潜入郡府探听消息,刚接触了两个人消息就断了,再探不能,花多少钱都打听不到更进一步情况。
对外渠道被阻断,说明争抢察举名额的人中,有人在用权势压人。
钱还好说,权势方面的话确实没办法。
乔息让临书叫人回来。
她一定要在这次上京,如果乔汲文走不了那就得等明年。
乔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杜鸣眉,建议他们夫妻静待,提醒才刚脱籍不必过于冒头。
嫂子那边一晚上没有回应。乔息隔日到二十一坊前厅,却在清晨的阳光中见到缣素架子旁假装挑选布料颜色的杜鸣眉。
嫂子慎重的神情仿佛如临大敌,警惕地环顾,与乔息碰上视线便像是探子接头般眼神行事。
乔息正常走过去道:“嫂子。”
杜鸣眉扫视四周,低声说:“买到了。”
“买到了?!”乔息惊讶,也压低声音道:“昨天不是还买不到吗?”
嫂子点头,“就是昨日夜里突然买到的。”
杜鸣眉谨慎道:“文文说,门下主簿那一家之前几年都没拿到察举名额,顾祉的位置一缺出来就被这家盯上了,拦着其他人不让买,还和蒋夫人打好过关系。但是昨晚察举中选的信件还是送到了文文手里,得到的名额是明经。文文觉得很奇怪,他猜是有人在后面帮了他一把却没露面,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居然是特科中的明经,而不是顾祉的明法。看来这次名额变动,郡府内部不少人趁机进行了更换,最后剩下来的这个明经估计是别人不要的。
但察举名额珍贵,不该有剩。是有人暗中推了大哥一把,让大哥捡了漏。
“不知道,不是我做的。”乔息道:“我查查。”
见她也不知道,杜鸣眉便有些担忧。
乔息心里猜到可能是何人,未肯定前还是先不说,“嫂子,别担心。”
“我担心的是,这个名额即便有问题,文文也想要在今年上京。”嫂子皱着眉叹气,“他说,过两日察举名录公布便改不得了,必须上京,还说到时服官商单那边的事尚未结束,我们可能会先行一步。”
“不必着急,我今日查出结果便告诉你。”乔息安抚道:“钱两够用吗?”
“够用。”嫂子愁眉不解。
“嫂子回去等我消息吧。”
杜鸣眉正要离去,与外面回来的临书打了个照面。临书递给乔息几封信,止住了杜鸣眉离去的步伐。
乔息拆开信件,是她在郡府内部的耳目寄来的,解释昨晚各家抢夺察举名额的情况。
郡府里许多人都知道最近有个脱离市籍的人在四处打点关系,花费了不少心思,最后是郡丞的人松了口,作主将空缺名额给了乔汲文。实际背后是蒋维出手,但她并未直接出面,而劝服蒋维的是某位新服官。
这和乔息的猜测一样,能让蒋维服从的,也就是长安的公主了。
“如何?”杜鸣眉侧目看过来。
“没事了,你和大哥一起安心上京吧。”乔息收起信件,看下一封。
“是你认识的人?”
“嗯。”乔息道:“某人的投名状。”
杜鸣眉松了口气,安心离去。
第二封信的内容是顾祉一案的调查进展。顾祉的尸体发现异常,有怀疑对象,但是缺乏证据指向凶手,决曹决定将顾祉案宗移交长安深入调查。
随信附带尸体的特征描述,致命伤是脖颈的刀口,同时在顾祉体内发现中毒迹象。决曹认为毒物来源自长安,便提出案子交到长安再查。
乔息看了几遍描述尸体的字眼,随后放下信纸,打开第三封。
第三封是白蹊通写给她的信,问她是否知道中选商户上京的缘由。白老板认为,如果新服官商单的设计是为了又一次打压商户,那为什么还要让商户上京,岂不是多此一举,上了京后是否会有坏事发生。
乔息回信劝慰,表示或有风险。
这些事情其实也由不得他们这些做老百姓的选,最差的结果无非是从头再来而已。朝廷这些年打压商户,最严重的也就是缺胳膊断腿,没要过人命。
她建议白蹊通放宽心,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