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老夫人房中一起吃过早饭,就各自散去。穆玮整理好官服,匆匆去上朝;穆清则回房收拾书本,前往太子府;二夫人孙氏一脸不情愿地回去拿账本;穆明俪则陪着李氏,慢悠悠地往回走。
上一世,穆明俪在大哥去世后,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前往护国寺帮忙施粥。如今事情告一段落,大哥也安然无恙,而且也对二叔有了提防。过两天正好是十五,穆明俪便对李氏说:“母亲,以后初一十五,我想去城外的护国寺那附近施粥。”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施粥了?”李氏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儿。
“母亲,这次哥哥能化险为夷,我总觉得是老天保佑。所以想做点善事。还有,这几年,边关总是不太平,连年打仗。城中也来了不少外来的灾民。我们虽不能上前线保家卫国,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穆明俪一脸认真地说道。
“嗯,你说得对,那就答应你好了。看不出我的小俪儿,还心怀天下呢。”李氏笑着打趣道。
“那当然,难道母亲认为我平日里就只知道关心胭脂水粉?这些大事,夫子、大哥还有林墨哥哥也都会提到的。”穆明俪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说起林墨,他父亲镇守边疆,也是好多年未归。将军府也全靠你苏伯母打理。今年,林墨又进了禁卫军,平日也没时间陪她。等忙过这段时间,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你苏伯母吧。”李氏感慨地说道。
“嗯,好。马上也要到端午节了,到时咱们约苏伯母一起去观江楼看赛龙舟。”穆明俪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热闹的场景。
穆明俪一边陪着李氏往回走,一边暗自思忖,上一世,林墨哥哥为救大哥,不幸丧命。林将军匆忙赶回京城,却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后来苏伯母苏氏就和林将军一起去了边关,再没回过京城。之后就只有通过书信往来。自己也是很多年没见过苏伯母了。如今大家的命运,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氏每日都埋首在账册之间,仔细地查账对账,与孙氏交接各项事务,忙得不可开交;穆明俪这边也在忙着采买粮食、购置大锅,以及搭建粥棚;而穆清不是前往太子府,与太子一同上课学习,就是在家中刻苦读书,全力准备八月的科举。
转眼就到了四月十五,天还未亮,夜色依旧笼罩着大地,穆明俪就带着如画,顶着微微的寒意,赶到了城外护国寺的山脚下。护国寺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施粥,所以即便这会儿护国寺还未开始施粥,山脚下已经有不少人排起了长队。这些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在清冷的晨风中微微颤抖。
穆家的粥棚早已搭建妥当,熊熊的炉火上,大锅冒着热气,粥也快熬好了。负责这次施粥的赵管事,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下人,准备派粥。粥棚旁边,还支起了一张桌子,两名大夫带着他们的学徒,已经在那等候,准备给来领粥的人免费看病。
穆明俪看着排队的人群中大多是老人和孩子,他们瘦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心中格外不是滋味。她立刻带着如画,快步走进粥棚,去帮忙。不一会儿,正式施粥开始了。
穆明俪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将一勺粥舀进一个老婆婆的碗里。老婆婆的手满是老茧,微微颤抖着接过碗,眼中满是感激,立即说道:“谢谢小姐,您真是个好心人。我的外孙女病了,一会儿能不能多拿两个馒头?”
“好的,老婆婆,您先吃,吃完就给您拿。”穆明俪微笑着说道,然后转身对如画说:“如画,你多给老婆婆包几个馒头,再叫一位咱们带来的大夫,和老婆婆一起回去,给她孙女看看病。”
“好的,小姐。”如画清脆地答应着,声音在粥棚中回荡。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老婆婆感激涕零,端着粥和馒头,走到一旁,慢慢地坐下。
“哎呀,小姐您真厉害,多亏您有先见之明,还带了大夫来。顺便还能给这些老人孩子看看病。您真是又美丽又心善,还聪明。”如画一边忙碌着,一边忍不住夸赞道。
“好了,马屁一会儿再拍,赶快干活吧。”穆明俪笑着打断如画。她知道,如画要是夸起来,能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一上午,穆明俪和如画都在粥棚里忙碌着,不停地盛粥、拿馒头,忙得晕头转向。她们都没注意到护国寺的粥棚是什么时候开始施粥的,这会儿,穆明俪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额头上满是汗珠,发丝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小姐,您去树荫下歇一会吧。一会儿这边就留给赵管事他们收尾就好了。”如画看着有些疲惫的穆明俪,心疼地说道。
穆明俪抬头看看已经升到正中的太阳,阳光有些刺眼,她擦了擦汗,说道:“嗯,你去看看刚刚陪老婆婆去给她孙女看病的大夫回来没?也问问是什么情况。”
“是,小姐,我这就去。”如画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穆明俪刚走到树荫下,准备坐下等如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在空旷的山脚下格外响亮。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俪儿?”
穆明俪转过身,便看到了策马而来的一队人。领头的正是林墨,他身着一身利落的骑装,身姿挺拔,犹如苍松一般。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他的眼神明亮而坚定,此刻正满含惊讶与欣喜,看着穆明俪。
林墨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那马身姿矫健,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四蹄奔腾间扬起一片尘土。林墨身姿笔挺,如同一棵苍松稳稳端坐于马背之上,随着马的跑动微微起伏,尽显英武之气。此刻,他潇洒地勒住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嘶鸣,随后稳稳落下。
林墨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尽显军人的干练。他随手将缰绳递给身旁身姿挺拔的贴身侍卫随风,那缰绳在他手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随风手中。紧接着,林墨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着穆明俪大步走来,他身上的铠甲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林墨哥哥,你怎么来了?”穆明俪含笑,诧异地看到林墨。
“是你大哥,他说你在这施粥,又不肯让他一起来,他不放心。就让我当值巡逻的时候顺便到这边来看看。免得有人欺负你。”林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缓缓开口耐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