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琮安抚着她:“没有。”
“真的?”小棠不信。
孟旸嘲笑她说:“你以为皇帝都是随心所欲的吗?想干嘛就干嘛!如果他毫无城府,什么事情都要大发雷霆,那这皇帝也太好做了……朝廷自有法度,而且这朝廷里的事情可复杂着呢,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被拿来大做文章。”
小棠瞪他,却听林琮说:“真的没有。在开封城里,禁军的耳目最广,夏侯谆已经查探到邹管事的藏身之处……”
话还没说完,其他几人已经急不可耐地异口同声:“他在哪里?”
“在李牧的别院。”
“果然跟他脱不了干系!”小棠恨恨地说。
田生有些忧心:“那我们怎么去抓他呢?”
林琮说:“官家将令刑部参与此事,这样我们就相当于有了在京城行走的令牌。”
“那我们明天就去李牧家拿人吗?”孟旸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琮说:“恐怕还是得等,官家的令明日才能下,等到了刑部,再等协调派人,怕又是几日。”
“那就是说,我们还是只能等?”孟旸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只能干看着。
林琮不答话,却说:“来之前我让傅捕头务必要看好彭兴和邹管事的家人,希望能有所收获。”
等孟旸和田生离开,小棠问:“你说的等怕不是指干等吧?”
林琮笑笑,自然是瞒不过她的,便说:“请刑部参与这件事是我提议的,只有自上而下的压力来了,他们才会有所忌惮,才会考虑舍弃棋子。”
“那这样的话,李牧岂不是要逍遥法外?”
林琮敛了笑:“那要看彭兴和邹管事怎么选了……”
小棠气不过:“那个李牧,就算没有动手,但也肯定是他指使的,怎么最后就他能全身而退呢?”
“放心……”林琮拉她坐下,“我怎么会让他全身而退呢?”
可是,刑部这次反应很快,官家的令一出,他们当天就派了刑狱高手与林琮对接,并且开始了搜寻邹管事的行动,动静不小,料想会让某些人感到害怕。
所以孟旸他们并未等很久,李牧就将名帖送到了林家。
李牧的家在外城,他的别院还要更偏些,在等林琮的时候,他捧着茶盏,面色冷峻,心里充满不甘。不过他一直很疑惑,他以为林琮进京来之后会来找他问话,毕竟那个劳役死时他也在河堤上,可是林琮没有来,他并不知道,这是林琮有意为之。
就在他陷入深思之际,官家已经将人领了进来。“林大人!有失远迎!”他瞬间变了脸色,热情地起身相迎。
两下寒暄了一会,林琮疑道:“不知今日李大人相邀所为何事?”
李牧惶然,看林琮像看救星:“说来是本官的责任,这座宅子是我几年前买下的,一直空着,我也不大到这里来,所以疏忽了……直到昨日才发现林大人找的人竟然藏身在我这里……这……什么叫有口难辩,本官今日才算明白……发现邹管事后,我就细细地问他,他将彭兴也招了出来,张二郎是他杀的,但是先前那个劳役的死彭兴竟也参与了,最可恨的是竟然就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朗朗白日,隔着一道墙,就将人杀了……”
说着,李牧呵斥官家:“还不把人带上来!”
彭兴和邹管事被绑得结结实实,邹管事还好,彭兴体弱,脸色煞白,看起来就剩一口气吊着的感觉。
“这个案件我回京后不久就听闻了,只是我自知清白,而且林大人一直没来找我问话,我便以为林大人一定是早就查明了此事与我无关,哪里料到……是我御下无方,竟出了这等丑事,林大人放心,人我现在就交给你,我也会向官家上书自请责罚!”
林琮没有理会李牧的剖白,他问被绑的两个人:“你们为什么要杀杨岳?”
邹管事紧咬着牙不吭声。彭兴咳嗽了几下说:“那日李大人来巡视,我们在草棚里说话,听见外面有动静,我便出去看,发现杨岳正躺在那儿偷懒,我就说了他几句,他不服气,上来就和我动手,还掐我的脖子,差点没把我掐死……好在邹管事及时赶了来,但是根本拉不开他,便用麻绳勒他的脖子,这才救了我,哪里想到用力太过,竟将他勒死了……”
“那张二郎参与了没有?”
“他没有动手,但是他过来的时候杨岳差不多已经没气了,那西边的厨子总是出来撒尿,我们怕被发现,就让他去拖延时间,好让我们把尸体拖走……”彭兴声音低弱,说完微微喘着气。
“照这么说,张二郎也算知情不报,但他毕竟没有动手,你们怕他卖了你们,所以杀了他?”林琮问。
彭兴用胳膊肘捅了捅邹管事,急道:“你说呀……”
邹管事似是气愤,将头扭开去,语气生硬地说:“对,我们觉察出你们起了疑心,他最不牢靠,所以那天我等在草棚外面,等他尿急出来的时候喊住他,说有事要商量,然后推倒麻袋将他砸死。”
李牧摇头叹息,对两人喝道:“彭兴啊,枉我这么器重你,又念你体弱,酸枣县是你的家乡,便将这个差事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彭兴说:“下官愧对大人栽培,但大人是清白的,林大人自会给大人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