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天若是出现变故,对于丞相府的柳家来说,只怕想要独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赐婚圣旨下达之后。
“我爹原就有辞官的打算,奈何陛下不允,如今这局面,如何是好?”
柳文嫣愁得不行,不想入局,却被迫拉入局中,成了高位者棋盘上的棋子。她不仅感叹,人活着,许多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
“左右已经入局,不如搏一条活路出来。”
“怎么搏?”柳文嫣眼睛里闪着光,希望从苏婉宁这里得到解决的办法。
柳家被牵扯入局,只怕镇南王府早就入了局。
“如今陛下最头痛的事情是什么?”苏婉宁问道。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江南干旱,灾民聚集,如今又传出疫病。”
柳文嫣叹气,她爹三天两头上朝后,回来就愁这个事情。她瞧着便随口问了一嘴,这才知道,灾情与疫病竟比传言的还要严峻得多。
“这是外忧。”
“怎么?难道还有内患?”柳文嫣听出苏婉宁的话外音。
见苏婉宁点点头,她心头那股子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那内患是什么?听说陛下因为灾情的事儿,病倒了。”
“若内患不除,恐怕会引起宫变。”
一句话,竟让柳文嫣当场愣住。
……
宫里,柳丞相从辰时,一直跪到午时,足足跪了两个时辰,陛下称病不见他。
午时太阳最辣,可柳丞相丝毫不惧,像尊雕像岿然不动。
“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柳丞相高声急呼,希望明德帝可以收回给女儿的赐婚圣旨。
但圣旨已下,又岂有收回的道理?这不是打明德帝的脸吗?
明德帝身边的安公公前来,劝说:“日头高照,酷暑炎热,柳大人还请早些回去罢!以免伤了身子。”
“安公公,可否告知,陛下可愿意见我?”
“陛下龙体抱恙,不便相见,柳大人请回罢!”
“不,我要见陛下。”
“唉!柳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安公公见劝不动,只好退了回去。
柳瑞国神情不变,一动也不动地跪在殿前。人来人往的宫人们,纷纷张望,却又快速回避。
三个时辰后,柳瑞国晕倒了。
三皇子闻言,命人将柳相抬到偏殿,寻了温太医来给瞧瞧。
因着天气原因,加上柳相年岁大了,在太阳底下这么暴晒几个时辰,人中暑又严重脱水,铁打的都搁不住。
“派人通知柳府。”刘承允吩咐侍卫给柳家报信。
柳文嫣不在家,柳家长子柳文堂听闻父亲在宫里病倒了,急急忙忙前去接人。
柳相被接回府中,便一直称病告假,老皇帝到也没为难他,也没降罪,痛快地允了柳丞相的假,还嘱咐他好生养病。
这也说明了柳家的态度,柳家不站老五。
可能得皇帝信任的人不多,柳丞相算一个。但如今柳家敢公然抗旨,这多少让三皇子看不明白了。
他思索着柳家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却实在是想不明白。
柳家也就一个柳瑞国撑着,柳文堂因身子骨不好,未曾参与过科考。
但到底是柳家,柳瑞国到也给他儿子在僧?司谋了个闲差。偶尔去寺庙里听听和尚念经,以养神魂。
柳文嫣到是个厉害的,但到底是个女子。若是男儿身,那柳家定不止现在这模样。
想到此,刘承允并未将柳家放在心上。毕竟,相比一个柳家,最让他头疼的还是镇南王府那位和老五。
话说镇南王府的世子爷,自进入庆阳后。便迅速做出应对之策。流民是安置了,也将疫病感染者与未感染的正常人进行区分。
江淮序分工明确,吴太医负责配药,三月负责煎汤药,再由朱言统一将药送往固定地点,发放给灾民。
张县令则听从江淮序的安排,将整个城中,旦凡有人的地方,通通做杀毒处理。
还负责安排抬尸队,将尸体放置在指定的地方。
因着天气高热不下,加上怕火化后,会引起空气粉层二次污染,只得让人挖了土窖,将尸体放进去埋好。
然而,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了。
这日,江淮序正在同张县令说起物资的问题。外头张县令的人便匆匆来报,说前些日子,他们填埋的尸体不见了。
张县令闻言,大惊失色,问:“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尸体不见了?”
“哎哟!大人呐!是真的,那些土窖里空空的,一具尸体也没有,当真是见鬼了。”侍卫李三儿哭丧着脸。
张县令转头对着江淮序道:“江大人您先稍作休息,下官去瞧瞧,之后再来寻您。”
“不必,我也跟你一起去。”
什么?他要去?张县令神色一怔,见江淮序已经起身,这才回过神来。
连忙劝阻,“江大人,那地儿晦气,您还是在驿站里等着,若有什么问题,下官再同您细说。”
再说了,那些尸体可都是疫病死的人,有多少的病毒还不知道呢!这人一看就是身娇肉贵的,若是在他管辖的地界上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