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竹弯腰手抓着膝盖想缓口气，倒忘了手里还抓着别的手，他这么一弯南渡也跟着弓背，沈万竹偏头一看明白过来，本要松开手却愣了愣。

南渡的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在房间里时光线昏暗只是觉得有些苍白，现在明光下简直白得像一张弹指可破的薄纸，南渡还紧绷着唇线，脸上还留着鼻血没擦干净的淡红色，一副纸人画红腮样。

直直盯了少顷，南渡才转了转眼珠子，舔一下嘴唇，也不见湿润，“你刚才说了什么？”

沈万竹本就对把南渡扯到血月的事感到不适，再看他这要死不死的样子更是憋得慌，他没有放开手反而抓紧了直起腰，“你过来点，走我前面。”

南渡此时没有多问而是照做，他一步走到沈万竹前，回头等下一个吩咐。

沈万竹也换了手抓着他的小臂，稍稍用力推着对方往前迈步，“没事了，继续走。”

再一个时辰过去，两人都没再说话，留着全部力气走路，沙子太深，每次一脚下去都得费力拔出来继续走，又忽然起了风，黄沙塞得嘴里全是。

灰蒙蒙的视线里只有归藏幽蓝的光，若是没有它这里东南西北分不清指定迷路。

正在下沉的沙子骤然成一团袭来，沈万竹一个滑铲到南渡身前甩袖将其转了向。

这时直觉告诉他要出事，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团沙子落下的同时地上的沙渐以他们为中心成漩涡移动。

一只只剩骨头的手横过来抓人，沈万竹眼疾手快将其捏住截在半空，这才没有伤到身后的南渡。

只是在看见灰白视线中近在咫尺地与那双眼对视时，沈万竹还是不能避免地心脏骤停，他抓的是血月，一旦产生恐惧便会露怯。

血月轻松捕捉到沈万竹的情绪，出于捉弄般地用手指戳了戳沈万竹的脸。

骨头又瘦又细，戳在脸上像一把淬毒的针，原本炽热的身体一瞬变得冰冷僵硬，沈万竹直直盯着血月，见黄沙慢慢褪去，那张可怖的脸变得越来越清晰，几乎要完完全全刻在他心里。

他一时间忘了躲开，全身的力气都在抓血月的那五只手指上，只是本能地掐着对方不让脱开。

“这么恨我？”

南渡将手搭在沈万竹腰上，另一只手覆在沈万竹的手背将手指头两下掰开，“看来再往前两步就是出口了，见我们还好好的就等不及动手吧。”

血月被放开后黄沙又浮起，它隐在其中。

沈万竹惊魂未定，强稳住身，咽了咽口水，“出口就在前面是么？”

“嗯，等会我动手你就跑过去。”南渡小声叮嘱，而后掐紧了沈万竹的腰，开始猜血月会从哪个方向袭来，好把沈万竹推出去。

沈万竹瞬间看出南渡的意思，“开什么玩笑，你真想把命算我头上？”

“大概吧。”说罢南渡猛地箍住沈万竹的腰将人提起来往一方重力推开，同时一手接住后方血月的攻击。

轰隆！

沈万竹反加力滚向地，只见眼前沙地起了万米高的旋风，他猝不及防吃了好几口沙，即便仍不能平静面对血月但脑海里南渡那张脆弱的脸挥之不去。

当下顾不上别的强制运用灵力逼出了明夷，抓着银枪乘风往上飞，很快找到了两只时不时交织的影子，一枪瞄准红影劈下去。

两只影子各自分开，沈万竹趁着沙子大看不清血月脸猛地追着打，许是他这不要命的打法起了作用，血月往后推开长距离。

“这么想跟我葬在一起啊？”南渡紧随其后，手里抓着归藏，配合沈万竹的长枪打。

旋风越起越高，脚离地面已经百米高，沈万竹手指在枪上一划，枪杆上浮现暗纹，再一个下劈，红影招架不住往下坠落！

连续高副能几十招下沈万竹在飓风里已经摇摇欲坠，他本能不停地咽唾沫，南渡从后拦住了他的腰，这才稳住了沈万竹的身没有跟着血月坠下去。

沈万竹不敢把重心放到南渡身上，强撑着道：“一起往前走，就能——”

话到半风忽地停下，脚下没有支撑的力两人都落下去，好在南渡有力气才没有摔伤。

沙子又不断往中间聚拢一个巨型六臂铜像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