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了小殿下,只能穿着他的旧衣服,躲在藏书阁中,以休息片刻的借口,用那些早已冷掉的点心勉强充饥。
每当看到那孩子攥着点心的小手,被宽大的袖口盖住,阮喻之的心里都是一阵阵心疼。
暮色如潮,渐渐漫过了红墙金瓦,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发梢,阮喻之慢慢停下脚步,仰头望着昏黄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忽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阮喻之回过来神,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医属附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阮喻之循声望去,只见几名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走出御医属,其中一位居然还是前几日被派去娄太师府上应诊的姜太医!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后宫里哪位主子身体抱怨?如此的兴师动众,必然是位身份尊贵的主子…难道是娄贵妃?还是说…是皇上!
“姜大人,请留步!”
阮喻之快步上前,挡住了姜太医的去路,朝他抱拳行礼,随即问道:“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各位大人为何如此匆忙?”
“是六殿下,六殿下病了!”
姜太医急得满头大汗,匆匆甩下这句话,便直接略过阮喻之,快步跟上其他人,一块朝着金华殿的方向赶去。
阮喻之目送着他们走远,暗自在心底思量:虽说六殿下一向体弱,突然发病是常有之事,但每次都只是传召薛太医前去应诊,还从未过如此大的阵仗……这次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阮喻之心下一凛,当即转过身,朝着御医属快步走去。
此刻的御医属已空空荡荡,所有太医、药童都去了金华殿,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薛琳琅和花梁君,前者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后者则满脸担心的站着一旁。
眼瞅着也快一个时辰了,天色渐晚,薛太医也一去不回,花梁君心疼师兄,便蹲下身来,悄悄扯了下薛琳琅的袖子。
“师兄,师兄?”花梁君靠近他些,小声说道:“你先起来吧,我不会告诉师父的。”
薛琳琅仿若未闻,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原地,就像是在赌气一般,花梁君微微皱眉,劝不过他,便要直接去拉他起来。
“梁君!”
熟悉的声音响起,花梁君回头望去,见阮喻之正朝这边走过来,顿时激动的笑了出来:“喻之!”
阮喻之快走到他面前,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薛琳琅,心中顿时更加笃定,六殿下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喻之,你怎么来了?”花梁君许久没见到他,此刻高兴坏了,激动的笑着,刚想和他叙旧,突然间又反应过来什么,担心的握住他的胳膊:“你病啦?”
阮喻之这才收回目光,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许久未见,有些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想我?”花梁君才不会相信,气鼓鼓的抱起了手臂:“我还以为你有了九殿下后,就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阮喻之也觉得最近忽略了他,讨好的朝他笑笑,随即指了指他身后的薛琳琅,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梁君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将六殿下重病,薛师兄献方,薛太医责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阮喻之。
末了,他又瞥了眼薛琳琅,心疼的道:“薛师兄都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再这么跪下去,膝盖可怎么受得了啊?”
阮喻之没有接话,实际上已经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了,满脑子都在琢磨这件事。
九殿下迁宫的事一直没有头绪,他见不到皇上,更见不到贵妃,三殿下那边又还没有音信…
如今六殿下病重,御医属上下数十名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一定急坏了,若是他能找到办法医治六殿下,是不是就能见到皇上了?
再若是运气好救活了六殿下,不止挽回了一条人命,还卖了五殿下一个人情,保不齐还能向皇上求个恩典,让九殿下迁宫!
如此一举三得的事,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这样想着,阮喻之连忙握住花梁君的手臂,激动的问道:“梁君,你可有办法救六殿下?”
“谁?”花梁君顿时瞪大了眼睛,缩了缩脖子,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连我师父都没办法,我才学医几年啊?”
“额…说的也是呢。”阮喻之失落的耷拉下脑袋,心想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若是六殿下的病真能这么容易就治好的话,也不至于让御医属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不过……”花梁君瞥了眼薛琳琅,小声和阮喻之道:“薛师兄好像有办法。”
“真的?”阮喻之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什么办法?”
“你先听我说完,办法是有,只是……”花梁君微微皱了下眉,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只是薛师兄的办法并非正统医理。”
阮喻之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啧!”花梁君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就是歪门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