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沈铭逸的院落前,叶慎停下脚步,语带警告:“我不管你对铭逸怎么说,只一点,别妄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萧然冷笑着,没有开口。
“你进去吧。”
萧然独自一人跨进院落,推开屋门。
沈铭逸正在案桌前写写画画,听到门响,还以为又是叶慎,不耐烦地抬头,却猛然一见是萧然。
他连忙搁下笔,起身快步走来,惊喜道:“小然,你怎么……?快进来,快进来!”
沈铭逸一把关上门,拉着萧然走进里屋,这才小声道:“你是偷偷进来的吗?”
萧然摇头。
“那你这?还有血迹。”沈铭逸满脸担忧,拿了手帕沾水,帮萧然擦手。
萧然再度摇头,淡笑道:“没事,我没有受伤,是叶慎放我进来的。”
“他?他怎么可能放你进来?”沈铭逸怀疑。
“是真的。大概,他是想让我当说客的吧。”萧然看向沈铭逸,“哥哥,那你呢?有受伤吗?”
“我也没有。”沈铭逸微笑。
萧然看了看沈铭逸明显消瘦的脸颊,又看了看桌子上纹丝不动的饭菜,轻叹一口气。
她肃然道:“哥,事到如今,我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不是想将毒过到自己身上,以命换命地救回景澜?”
沈铭逸的桃花眼闪了闪,不自然道:“谁告诉你的?”
“哥,你不能这样!若是如此,不如以我的命换景澜的命。”萧然泪珠滚落,“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死不足惜。而景澜是大将军,你是刑部侍郎,是百姓中的青天,你们都比我有价值得多。就算要换命,也应该是我来牺牲。”
“胡说什么?!怎么就到了要以命换命的地步!”沈铭逸双手按在萧然的肩膀上,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谁的命都不用换,我自有办法。”
“可是……少庄主都……”
“江湖上没有办法,不代表官府没有。”沈铭逸的表情极其严肃真挚,“我翻遍了太医院的珍籍,终于,找到了解景澜之毒的法子。”
“真的吗?”萧然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沈铭逸眉眼带笑。
“那……是什么法子?”萧然问道。
沈铭逸顿了顿,竖起食指,环顾四周后,小声道:“嘘。现在还不能说,小心隔墙有耳。”
萧然眨眨眼,不再追问下去。
“景澜如何了?”沈铭逸神色关切。
萧然眼神暗淡了下去,但她强笑道:“少庄主医术高超,景澜暂时没有大碍。”
“那也只是暂时,不能再拖了。”沈铭逸招招手,示意萧然附耳过来,“我这有个‘调虎离山’的法子,你且务必去做!”
听完后,萧然瞪大眼睛,久久不能言语。
沈铭逸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见无人经过,松了口气,温柔道:“时辰不早了,你快按照我说的做,早点准备,务求一次成功!”
萧然看着他,心中百味横杂。
她垂下眼睛:“好。”
*
叶慎有政事要忙,未能相送。
萧然与落霞,乔竹沥从桂芳斋出来后,回到了大将军府。
萧然因为衣袖脏乱,先去洗漱。
洗漱完毕后,有侍女前来送新的衣物。
“放那就好,其余的我自己来。”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柔声道。
“姐姐怎么见外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萧然心中一喜,慌忙拉开帷幔:“日照!”
日照的娃娃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你……”萧然刚想开口,忽然想起身上一件衣裳未穿,又手忙脚乱地放下帷幔,结结巴巴道:“我……我穿好衣服再与你叙旧。”
日照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好好好,那姐姐慢慢穿,我在外间等你。”
穿好衣服后,萧然拉着日照,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番,方才笑道:“还好还好,没受伤。这段时间,你被困在宫中,可有人难为你吗?”
“谁敢欺负我?姐姐不必多心。”日照笑了笑,摸着萧然的脸颊,满眼心疼,“倒是姐姐,你憔悴了不少。”
萧然垂眸。
“主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日照叹了口气,“现在主子还在昏迷,姐姐要去看看吗?”
怎能不去?
推开门,药草的清苦香扑面而来。
萧然心间酸痛,紧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
孙景澜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和她昨夜离开时没有半分不同。
唯有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身体冰凉入骨。
萧然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