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程澈便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向祝余和盘托出。

“。。。。。。”

听完这一切，想起程澈房间里挂着的那幅画，祝余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

他早就忘记了那一切，无论是程澈口中温暖的记忆还是后来痛苦的。可是重新活这一辈子，竟然误打误撞找回了这些记忆。

“那我的父母呢？他们为什么不管我了？”祝余最后只有这个问题，他想知道自己的来处。

程澈摇摇头，这一点他没有查到，恐怕只有他父亲才知道祝余的来处。

祝余看他这样，微微抿起嘴角，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程澈拉过他的手捏在手心，他说：“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你相信我，我们一起好好活着。”男人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里面满是祝余看不懂的美好憧憬。

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祝余抽出手藏在被单下，顾不上程澈几乎灼烧他的眼神，转移话题说：“你父亲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听见过，他上面有个领导似乎在催他的进展，现在小狼死了，他的试验品上交不了，你想没想过他会怎么做？”

这话却是问住了程澈。此刻的程澈远没有想那么多，他更多的是和祝余相认后的喜悦。

程澈：“。。。。。。”

见人沉默，祝余继续放出重磅炸弹：“小狼只是他的成功试验品之一。他能创造出一个，就能创造出更多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制止他的计划，毁掉那些数据，还是会有更多的人毁于他的实验，成为下一个小狼，或者我。”

吐出最后几个字，祝余缓缓抬起头来，清亮的眸子中似乎有种格外坚定的东西在其中闪烁，迎着程澈的目光看过去。

程澈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艰难吐出几个字：“那你想要怎么做？”

被这么一问，祝余反而一愣。

是啊。他现在面对的是程澈，不仅是A-2基地的特种小队队长，也是程晓东的长子，程澄的长兄。

他又能让他如何做呢？道德绑架他么？让他为了其他无关的人举报他的父亲，摧毁他父亲半辈子的成果？

祝余换位思考，他也是断然做不到的。

因此，被紧张地一双眸子看着，祝余还是摇了摇头。他缓缓伸出手，回握住了程澈放在床边的手。

温润冰凉的指尖划过炙热的粗糙掌心，然后缓缓回握。程澈的身体微微僵住，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过去。

就听见祝余说：“算了。是我想多了。这些又与你我何干。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声音里透出无限疲累和依赖，软软地洒在程澈耳畔。

程澈红了脖颈，忙点头，扶着祝余重新躺回床上，为他掖好被角后低声哄着：“那你睡一会儿。我就在旁边，别担心。”一边伸出手轻轻为他拨开挡住眉眼的碎发。

祝余也不挣扎躲避，反而乖顺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这副模样，程澈的心底软成一片，早将他刚才的话抛在了脑后。

*

闭上双眼，听着一边男人尽量压低声响，不吵到自己的细微声音，祝余却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有一个计划，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

程澈睡着了，他这一觉睡得有些沉。

梦里，似乎又回到了他还住院的那段日子，但是时间应该要更靠后一些。

因为他已经能够拉着祝余在院子里奔跑，快乐地笑着追闹。

他听见小祝余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被春风卷着飞上了天，和霞光作伴。

正笑着，突然漫天的火光将他和祝余吞噬，他努力朝祝余奔去，却还是眼看着祝余被火舌卷走。

火光中，血肉被烧灼的焦糊味是那么真实，让他忍不住作呕。

他哭喊着试图找到祝余，满脸泪水，却寸步难行。

直到他呼喊着“祝余”的名字惊醒，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回到现实，祝余已经和他相认，虽然没有彻底想起他们一起的记忆，却也原谅了他。

梦中感觉还令人心悸，程澈下意识寻着床边摸去。房间昏暗没有开灯，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可没等他摸到床边，窗户外突然被照亮的夜空让他停下脚步，满面震惊的表情被窗外的火光映得泛红。

巨大的爆炸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让他所在的楼里都摇晃个不停。

火光也照亮了床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卷被褥的空床。

祝余不见了。

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程澈几步来到窗边，推开窗子，就听见外面一片混乱。

无数人叫嚷着“爆炸了！炸啦！”“快逃！”“有丧尸啊！”

各种混乱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程澈面色凝重，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转身便出了房间。

*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祝余看着混乱中匆忙逃跑的人们，和一旁疏散众人的钟想对视一眼。

钟想看似焦急，实则即有规律地将人护送离开，一边顺便将那些没有神智的误入的丧尸驱赶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