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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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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也多看看外面的天色变换,”魏耀光意有所指地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别有事就想着往魏府跑。我魏家,也未必没有自身难保之时。”

赵仕听他这么说,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屋外阴沉的天色,半晌才猛地回过味来,脸上血色褪尽,惊骇地问:“妹夫,你的意思是……”

魏耀光抬了抬手,果断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凝重:“我再给你透露点风声——连知府都想跑路了,你自己细品吧。”

赵仕被他这话惊得身子一歪,竟从太师椅上滑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重新坐稳,却感觉浑身瘫软,怎么坐都像陷在棉花里,心神不宁。

魏耀光看着自己这小舅子的狼狈相,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既然定北王府惦记着造船,他便故意散出点风声去。就算传不到京都,能传到镇北军中,定北王府那点心思也必定会招来打压。

可他哪里知道,镇北军早已被王府暗中掌控?他对赵仕说的话半真半假,严屿找他借船时,吐露的又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呢?

此刻在赵府客堂里,高瞻与付蓝乡听到这里,惊得脸色煞白,好半晌都缓不过神来,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赵仕看着两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在魏府初闻此讯时的模样。

他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叮嘱道:“这话……咱仨可千万不能出去说!要让王府知道……”他说着,抬手在脖颈间狠狠一划,“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二人如同被惊醒,连连点头,冷汗涔涔。付蓝乡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恍然道:“难怪!难怪王府最近动作频频,还在东城门外圈了一大块空地,就修了间不起眼的小房子,日夜都有人把守……”

高瞻向来谨慎,闻言脸色骤变,立刻打断道:“付兄!王府之事,咱们还是少些探究为妙!祸从口出啊!”

付蓝乡被他这一打断,这才惊觉失言,重重拍了下嘴,连声道:“是是是,高兄提醒得是!在下失言,失言了!”

赵仕一脸愁苦地搓着手:“唉!这些暂且不论,咱们还是来说说后日聚仙楼那宴,该如何应对吧。”

“魏员外对赴宴之事,可有说什么?”高瞻忧心忡忡地问。

“他只说了四个字——见机行事。”赵仕无奈地摊手,“可这‘见机行事’,到底该如何见机?我……我这心里实在没底啊。”

最终,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能商议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应对之策。

高瞻和付蓝乡跑这一趟赵府,除了收获一肚子的恐慌和悬在头顶的利剑,竟别无所得。

付蓝乡失魂落魄地出了赵府,与高瞻草草道别后,脚步沉重地回了家。

付裕见他爹回来时脸色比出去时还要灰败难看,心头一紧,忙上前搀扶:“爹,您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付蓝乡瘫坐在圈椅里,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又将今日在赵府听到消息,断断续续地说给儿子听了。

付裕性情比他爹沉稳得多,听到严屿要逃的消息,竟不觉得十分意外。他其实早已从这几月王府的动作中看出了点苗头。

“爹,”付裕沉吟片刻,靠近父亲,一边轻轻给他捶着腿,一边低声道,“依儿子看,北凉府往后,恐怕不会再缺粮食了。咱们粮铺的生意……估计要难做了,得想想别的出路才是。”

以往北凉府缺粮,他们付家靠着从外州倒卖粮食获利。如今北凉府若能自给自足,粮铺生意虽还能做,但利润必然大打折扣。

付蓝乡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声音透着绝望:“我如何不知?可这北凉府能做的营生,都摆在明面上了。咱们抢不过那三家,更抢不过王府啊!哪里还有咱们的活路?”

付裕停下捶腿的手,凑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爹,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就彻底跟着王府干!”

付蓝乡猛地探身,眼睛死死紧盯着儿子:“你……此话何意?”

付裕这才将心中盘算和盘托出:“爹,既然王府有了那个心思,咱们在这北凉府,其实已无退路可言。”

“若魏耀光所言是真,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豁出去拼一把!若王府真能成事,咱家说不定能搏个前程出来!若不成……”

他直视父亲双眼,神色坚定,“咱家本就在这流放之地了,最坏的结果,还能坏到哪里去?总好过现在这样,被人一点点榨干骨髓!”

付蓝乡这才缓缓坐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椅背雕花,细细咀嚼着儿子的话。

半晌,他长叹一声,带着几分追忆与感慨:“我付家祖上……也曾是前朝的书香门第。被贬到这苦寒的北凉府,几辈人筚路蓝缕,才拼出如今这点家业……”

说到此处他深深看向儿子,略显浑浊的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裕儿呀,你……当真想好了?这可不是儿戏,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付裕迎上父亲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犹疑,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爹,儿子想好了!与其仰人鼻息过活,看魏耀光那厮的脸色,不如将身家性命压给定北王府!至少……世子爷行事,比魏耀光那老狐狸要讲几分道理!”

付蓝乡沉默良久才错开眼,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气力,颓然道:“罢了……爹老了,这脑子也没你好用。这些年,咱家的生意本也是你在打理。既然你有此心,有此胆……后日聚仙楼,你便替我去赴宴吧!也省得爹像上次那样,思虑不周,平白得罪了人……”

聚仙楼宴请这日,楚枫难得地起晚了。

因为前一日是豆子与小逸的大喜之日,这是众人迁居北凉府后的头一桩喜事。

婚宴虽办得简朴,却也热闹,阿玖还让江海送了几坛酒到庄子上,大伙儿轮番向楚枫敬酒,他一时高兴,便喝得有些过了头。

他昨夜醉酒难受,今早夏初起床也没叫他,只等着他睡到自然醒再一同出门。

楚枫是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唤醒的。他睁开惺忪睡眼,便见夏初正坐在炕沿边,手心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双精致玲珑的小鞋子细细端详。

楚枫含糊地哼唧了两声,侧身凑过去,将头埋进夏初温软的腰侧蹭着:“这小东西才三个多月,你就给他备上小鞋子了?你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慵懒和撒娇。

夏初捏着那双小鞋,在他头顶轻轻“踩”了两下,才笑道:“我哪有这手艺?这是霞姨给咱家宝宝做的。冯姐和紫霞姐也送来了好几套小衣裳和小帽子呢。”

楚枫伸手环住夏初的腰肢,温热的手掌轻柔地覆上那已有轻微隆起的小腹,低声对着腹中呢喃:“小家伙,你可知道你爹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头?”

夏初被他逗笑,侧头问道:“当初知晓我有了身孕,你还说要辛苦我了,如今怎么倒打一耙,说自己吃苦了?”

晨间的躁动让楚枫在被褥里难耐地蠕动了一下,再说话时,声音里已带着几分委屈:“日日温香软玉在怀,看得到,摸得着,却偏偏……你说苦不苦?”

夏初闻言,耳尖一下就红了,手指轻轻拍开覆在小腹上的那只大手,声如蚊蚋地低语:“已……已满三月了,你若真想……”

这话如同羽毛搔过心尖,挠得楚枫差点把持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欲望。对于夫郎怀孕之事对于夫郎怀孕之事,他内心存着极大的知识盲区。

此刻的夏初,他捧在掌心都唯恐呵护不周,哪敢轻易冒险?

独自平息了好一会儿,楚枫才坐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时辰不早了,我今日还得去聚仙楼‘鉴宝’呢。”

待楚枫梳洗穿戴整齐,出门将夏初和玉哥儿送到济世堂时,已过了巳时。

田地里还有些收尾的活计要忙,石头和十九便没跟来。

楚枫独自翻身上马,朝着聚仙楼的方向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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