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管家忽然大笑:“宋迎舟你斗不过的!”又阴恻恻对着沈听澜说:“真是可惜了,郡主的记忆竟然这么好!”
沈听澜顿时怒了,她看清楚管家眼里求死的欲望,可她的嫌疑还没有洗清!
她上前点住楚管家的穴位,让他无法动弹。
“你再说一次,我是你的同伙?你怕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段吧!”
宋迎舟不语,站在一边,他倒是好奇沈听澜会有什么手段。
只见沈听澜从衣袖中掏出针灸包,随后抽出几根银白细长的针,分别戳在他的手心脚心,佐以重子穴,承山穴等,那种疼与行刑的疼不同,绵长而刺骨,针拿去后都还会有痛苦的感觉鲜少有人能同时受住。
果然,一刻钟后,楚管家就再也没办法嘴硬,他心里万万不愿说,但身体却太过诚实,他忍受不住了……
宋迎舟第一次带着打探的目光,盯着沈听澜。
从未听说过淮安王府的郡主会医……
“是我……是我诬陷郡主,是我要拉郡主下水,幕后之人我也不知,都是他主动找我,行踪不定……”
“那你为何替他办事!”沈听澜厉声问道。
楚管家断断续续回答:“他予我钱财权势,答应我如若办好,许我儿子户部侍郎的位置。”
说完,便一狠心,虽身体动不了,头是灵活的,趁着沈听澜不注意,猛地撞向她。
沈听澜心一紧,向后大退步。
“不必留你。”
“唰——”的一声,温热的触感滑在她的脸上,是人血……
宋迎舟身姿高大,站在她的面前,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锋利的剑刃上滴落的血珠。
还有……滚在地上的人头……
沈听澜再也忍不住了,眼睛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眼前已是一片光明,脑中不断闪过晕倒前的画面,胃海翻滚,不断地干呕。
宋迎舟听到干呕声,转过身,他已经换了衣服,一套金橙锦缎暗纹长袍,见她醒了,开口说:“既然醒了,换身衣服,随我出去。”
沈听澜一鼓作气,直挺挺躺回床上,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使。
宋迎舟擦着剑,剑刃透着光,干净的好像刚才不曾杀过人。
沈听澜觉得,宋迎舟不仅有怪癖,还有洁癖强迫症,一身全是毛病。
宋迎舟擦干净佩剑,将它放入剑鞘,冷言道:“郡主还不起吗?”
这语气怎么这么像楚管家死前他说话的语气!
沈听澜也不管什么这里疼那里恶心,取过旁边的橙黄纱裙就穿,一个鲤鱼打挺,人已经站在宋迎舟身边了。
为掩人耳目,宋迎舟携沈听澜从后门离开王府,沈听澜云里雾里被塞进马车,一路颠颠簸簸,头晕目眩,马车才终于停下来。
方一停下,沈听澜便再也忍不住了,推开宋迎舟就跳下马车,蹲在路边,狂吐不止。
越吐越难受,越吐心里越憋得慌。
宋迎舟站在马车旁,才知道她是晕马车,想着她吐完也就安静了,就没想管她。
谁知过了没多久,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啜泣声,声音越来越大,慢慢变成呜呜呜的哭泣声。
宋迎舟这才转头去看她,小小的一个缩在路边,身体一抖一抖的,哭得……还挺可怜。
沈听澜心里一横,两腿一蹬,哭的更大声。
宋迎舟一愣,这人小小的,爆发力竟然这么强,眼睫扇动:“你哭什么?”
不问还好,这一问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大门,沈听澜的眼泪更是像大坝决堤,不管不顾瞪着眼,对着宋迎舟就是一顿大骂。
“宋迎舟你个绝世的黑心大丑王八,你管我为什么哭!我想哭就哭!我哭还不是因为你,又是把我从王府劫出来,又是怀疑我!还让我去看你杀人!我一个女子,第一次见的血腥就是一颗脑袋滚在脚边!”
宋迎舟:“……”他还真没想到这么多……一时也没注意沈听澜千奇百怪骂人的说辞。
“我还没缓过来,你就又带我颠簸,我招你惹你了,我一边要担心自己的小命,一边还要给你办事!呜呜呜呜呜,我恨死你了!亏我还替你说话,帮你在我父王面前打掩护,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宋迎舟越听越觉得好笑,平日里总是一脸讨好的样子,竟不知发泄起来这么厉害,心里憋了这么多话。
沈听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跟断线似的啪嗒啪嗒掉,嘴里不停嘟囔着:“宋迎舟,你个王八蛋!”
宋迎舟被她哭得头疼,望着她一颤一颤的脖颈,纤细白嫩,他一只手就能掐断,这样他就再也听不见这烦人的声音了。
“你干嘛!你还想闷死我!”
沈听澜恶狠狠的,拼命扒拉宋迎舟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这个没心的,自己哭成这样,他竟然一点儿反思没有,还想捂死自己。
宋迎舟实在是气极,低眼凝着她的眼睛,里面冒着火光,刚刚哭过,还带着晶莹的泪,下睑泛红,眼皮微肿,就这样瞪着他。
“行了行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瞧你不耐烦的,我又没有求你!”
宋迎舟:“……”
沈听澜嗓子里呜呜咽咽的,魔音贯耳,宋迎舟一松手,握紧拳头,眼神犯冷,咬牙切齿地坐回马车。
好话也说了,还是不听!
哭哭哭!他就不信了,沈听澜能蹲在那里哭一天,什么时候哭晕了,他就直接下去给她揍一顿!
当初就不该留着她!现在在这里惹人心烦!
两个人都越想越气,恨不得冲上去就把对方掐死。
宋迎舟看看自己的手,刚刚捂沈听澜的时候,沈听澜整个脸上都是眼泪,糊了他一手。
“沈听澜!”
宋迎舟气愤地往四周一瞟,沈听澜的手绢就留在马车上,嫌弃至极地拿过,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