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至自己于险境。

无名之火让谢清越如鲠在喉。

——“你怎么想的。”

——“我想着如果是哥会怎么样……”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

所以——

“说吧，你怎么想的。”谢清越坐在座位上，目光审视般的在宁玉的身上流转。

“啊……啊？”

宁玉措不及手。

原以为谢清越出手是有其它的考量，再不济也会解释下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轻率的动手……

结果现在成了对他的“考察”。

要回答似乎并不难，宁玉就刚写完报告交上去，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汇报，前因后果他理得清清楚楚。

但，这应该不是谢清越要的。

“我……”宁玉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想再消磨时间，谢清越不留情面：

“你在机甲背上拆主线板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考虑到操作员可能会出来。”

“你在撬左臂的时候为什么没考虑到操作员会集火其它队员。”

“你下令行动的时候……”

“——真的考虑好了吗？”

“——是真的确认可以行动吗。”

“好大喜功，我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字字句句都点到点上，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宁玉低头听训，耷拉着头，看上去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

见状谢清越微微捻指，在考虑是不是自己说话说的太重了。

一般谢清越是不愿意这样说别人的，特别在打了人之后还要让对方认错，这听起来也实在有些欺负人。

但他知道宁玉的性子，若是这次让他心怀侥幸，保不齐下次就会发生什么。

于宁玉而言，若不是一开始就止住苗头，如此大意轻率的行事，他在的时候可以给宁玉兜底，他不在了谁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宁玉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第一次行动难免犯错，他觉得点出来就差不多了。

谢清越琢磨着差不多可以收尾：“……打了你是我不对在先，你要是想打回来，要补偿都是可以，其它的消息我会处理……”

谢清越抬眼，看见泪水从宁玉的脸颊划过。

他身形一僵：……哭了？

蓦得想起苏衡说起“这个年纪的小孩最要面子了”的言论，谢清越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宁玉……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是。

谢清越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听见宁玉“先发制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是我行动没有考虑周全，是我立功心切没有再三确认对方的状态……要是我再仔细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谢清越只觉得头皮发麻，难得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

要是宁玉和他犟，和他各种吵，他有的是办法说服他。

结果现在二十出头的人了，在他面前泪水滚滚落下——甚至可以说是他弄哭的。

谢清越进退两难。

怎么办，该哄吗？

有那么一瞬间谢清越怀疑又是宁玉之前玩过的小把戏，但看着实实在在的泪水……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宁玉不是愿意向他人示弱的性子，当初装的一两次可是连点泪花都没有。

看来是真伤心了。

谢清越无奈起身，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上一些的宁玉，伸手抹去他的眼泪：“……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什么。”

被谢清越抚上脸颊的宁玉也是一愣，眶中的泪水欲落未落，看着实在有些可怜。

谢清越低声解释：“这次是你们运气好，B系列的机甲因为之前的设计有多余的部分，才没有改装成功。就几架改装后的轻机甲你们都这么吃力，万一……”

揉了揉芒草般的黑发，谢清越终究还是心软了，第一次任务就遇到这些星盗，能平安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没有下次了，知道了吗。”

宁玉顶着有些乱的黑发，有些滑稽的点头，哭过的眼眶红红的，然后像是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你，那你能抱下我吗……这次我以为我……”

负罪感油然而生，感觉完全是自己在欺负人，谢清越上前一步抱住宁玉，还安抚的给他拍了拍。

宁玉将头窝在谢清越的颈间，紧了紧回抱的双臂，像是得到了安慰。谢清越只觉得宁玉是第一次和星盗对抗，难免会有些负面情绪，任由他抱着。

并没有注意到——

宁玉几近贪婪的轻嗅着独属谢清越的气息，唇角微勾又很快藏了起来。

这是上次给他的灵感。

不就是眼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