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文尖的妹子来看帅哥,还顺带破了个纪录——致中创校以来,文科生忘拿东西回教室最多的一个地理实践。
英语科代表忽然说:“我怎么闻到一股荷尔蒙的味道。”
“春心萌动了少年。”
英语科代表下意识往那欠嗖嗖的声源处打去,本以为会扑空,结果那人非但没躲,还撞了上来。
“?”
这年头还有傻逼会抢着往枪口上撞?
除非那人是方争一。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英语科代表往后一看,后面还站着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不是天兵天将?你俩怎么也出来了?”
李天将红着耳根,推了推眼镜,“抄作业。”
“谁抄的谁?”
“我抄的他。”李天兵指自家弟弟,又指了指外家兄弟,“他抄的我。”
“然后被一网打尽,”方争一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我的字丑成那样,那老头是怎么认出来我们俩抄的是同一份的?”
李天兵很有自知之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以为我的字有好看到哪里去吗?”
“…………”
“练个字吧,这年头能把欧米茄抄成波浪号的人不多了。”英语科代表一把捞过李天将肩膀,“你们俩个净带坏好学生。”
李天兵:“……”
方争一:“……”
“据我所知我们做的是化学考卷。”李天兵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心有灵犀似的,方争一也看向他。
方争一说:“才学浅薄,但我也知道欧米茄能从物理游到数学,就是到达不了化学的彼岸。”
英语科代表:“…………”
你们两个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以为你有好到哪里去,”李天兵伸手抓住自家弟弟的肩膀,把人拉回来,“是你弟吗?你就抱。”
“欧巴。”英语科代表非常不要脸地喊,顺带还比了个心,“撒拉黑哟。”
杀害力贼大,侮辱性极强。
“段二,啊啊啊!”李天兵气得只想去捶死他,奈何自家弟弟胳膊肘往外拐,李天将死死抱住他的腰,一个劲地劝:“冷静冷静冷静。”
“哈哈哈哈哈。”英语科代表撒腿就跑,压制着音量在走廊狂奔。
C9班将近二分一的人都被赶出来了,众所周知少数人受罚,那就是要用脚趾扣城堡。但如果是一群人受罚,那就是百无禁忌了。
哦。
还一种情况比较特殊。
“班屹呢?”方争一问。
英语科代表朝氛围截然不同的那块仰了仰下巴,“隔那儿冻着呢。”
在那“小媳妇上花轿”被传到四楼去后,班屹就没再跟任何人说过话,他也要面子,也是有脾气的。
不是说这句话不好听,人家新媳妇上花嫁爱有什么样就有什么样的情绪。那是人家的自由,他人无权干涉。
但把这句安在他和江衔远身上。
——不合适。
“荷氏。”江衔远的声音很轻,放得很缓,他没抬头,垂着眸子,专心致志地拆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合适什么?
班屹从检讨第500字抬起头来,很轻地眨了眨眼睛,难得疑惑不解地“啊?”了一声。
过了几秒,江衔远抬眼,手心安静地在他面前摊开,“吃吗?”
印着“荷氏”的外包装已经被拆开,浅樱色的方糖在立冬天流转着光晕,西柚里跳出一缕凉薄荷,甜苦里带着股清冽。
班屹这才知道此荷氏非彼合适。自作多情的人终究是他自己,江衔远怎么会和他合适呢?
班屹按了按随身笔,“不用了。”
“班屹。”江衔远喊道。
“嗯?”
“昨天晚上……”
“你们在聊什么呢?”方争一的声音横插进来,人也紧跟着横插进来,一手勾住一人的肩膀,“吃糖,还有吗?”
江衔远掀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
“奇怪还没完全入冬吧?”方争一说:“我怎么感觉脖子后面凉凉的。”
能不凉么?
班屹重新把随身笔按下去,检讨这东西就是套公式的东西,模板得不能再模板,先表态,再认错,最后解决方法1、2、3……
所以……
班屹低头开始写。
我不应该。
划掉。
熬夜。
再划掉。
平时对着二十字不到的材料都得有所感想,甚至能写超800字的人现在对着800字的检讨,忽然有些无从下笔。
站他旁边的江衔远目睹了全过程,见他写了划,划了又写,一整张纸上就没几句完整的话。
江衔远说:“别划了本子快破了。”
…………
班屹愣了两秒,没有说话,把作文本翻了个页又重新开始写。
紧接着一页、两页、三页……第十七页。
班屹终于忍无可忍,“你能别一直看着我么?”
江衔远看着他,说:“不能。”
“帅哥,你想干什么?”
“避暑。”
“……”
班屹又成功地愣住了,脑袋里“嗡”的一声后,独留下空白页。以至于江衔远的手伸出来的时候,他一点察觉都没有。
江衔远人好看,手也好看得没话说,骨节分明,白皙细长,只是现在这双上兀地贴着张创可贴。
下课铃刚响,卷子与粉笔头齐飞,不知谁的修正带滚过满地试卷,走廊上忽然传来玻璃试管爆裂的脆响声。
连带一起爆裂的神经,江衔远的指腹按在他额头上的淤青上,不轻不重,存在感却极强。
班屹下意识往旁边躲,然后被人捏着下巴掰回来。他倒吸一口凉气,说:“江衔远,你不用……”
江衔远的动作有意在放轻,微凉的指腹停留在额角、眼角、嘴角,班屹的角角落落好像就没有几块是完好的。
还好拿创可贴遮了。班屹心说。
不然……